然而他爸反问他知不知道夏尧的身世。

他说夏尧很小的时候家人就都没了，能长大挺不容易的，现在也很乖，不会惹什么麻烦。

他爸说找张伯伯查了卷宗。

夏尧的爷爷涉及了一场长达28年的冤案。

1986年，当地发现了一具被奸杀的女尸，距离夏尧爷爷夏耀国居住的地方不过50米。警察拘留夏耀国时前七份口供不翼而飞，留下的只有他伏法认罪的几份口供，口供之中还有诸多矛盾之处。

那时候夏尧的父亲才刚满周岁，夏尧奶奶就一个人带着孩子，勉强维持生计。

卷宗比当时季博扬看的夏尧家里的情况要详实得多，里面记录了不少邻居证人的证词，包括这二十多年间夏尧奶奶是如何抚养孩子长大的同时竭尽全力为自己丈夫申诉。

拒邻居所说，夏尧的母亲是老人家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像是个外国人，不怎么会说话，好像还有病，怀孕的时候脸白得像鬼，生完孩子就大出血死了。

夏尧的父亲因为从小生活在邻居的指指点点中，早就染上了赌瘾，每天酗酒赌博，而他奶奶一个人又开始了拉扯夏尧长大的生活。

老人心中夏家的香火一定不能断，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死的那天，她丈夫到底能不能沉冤得雪。

不过终于在夏尧十岁那天，通过最高人民法院二审，夏耀国被无罪释放了。

他已经年近半百，回到地方法院的门口，用刀自刎了。

三天后他妻子，也就是夏尧的奶奶也服毒自杀了。

这就是夏尧背负的故事，当然夏尧也只知道其中一些部分，比如爷爷应该是清白的，比如他爸的确是个赌鬼，比如他没有妈妈。

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扭曲的世界里，其实也是从他遇见段明轩开始，有了善良到底是什么的坐标。

他没办法不喜欢段明轩。

可是他确实有在努力地长大和生活。

“孩子能长这么大也不容易。”季博扬父亲说着拍了拍季博扬的肩膀，“待人好一点，这个世界欠他的。”

夏尧不是真的阳痿，只是对那种事情，尤其是男人和女人做那种事情有深埋进潜意识里的心理障碍。

别人都说他爷爷是强奸犯，有人说他肯定也是爸爸强奸的女人生下来的。

他不能反驳，因为他没有妈妈。

“也别老带着那小孩在我面前晃，看见他我总觉得怪可怜的。”季博扬他爸把人赶了出去，末了说道，“他揍人的时候你倒是也拦着点，不能看人家可怜就纵容他！”

“爸，那是洪宇亭借着您送他那层写字楼开诈骗公司……”季博扬想着解释好像也没什么必要，就闭嘴了。

“你懒得说我还懒得听！”他爸把门一关，嘴里念叨，“我看人家谢元多好一男生，非得自己找个可怜巴巴的……”

季博扬立刻转身回家，他要去看看那个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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