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答案,顾潋沉吟片刻,问道:“起夜时你瞧见皇上了吗?”

顾洋答:“瞧见了。”

“如何?”

如何?顾洋一愣,不明所以问道:“什么如何?”

“皇上有没有……”顾潋斟酌片刻,找不出个合适的词来描述,只好含糊道:“有没有那个?”

顾洋:“哪个?”

“……没事了。”顾潋放弃交流,打算自己亲自去看,“这几日你协助御骑军在宫内巡防,不可掉以轻心……我进去瞧瞧皇上。”

推开外殿的门,便看见王德忠歪在椅子上睡觉,顾潋走过去把人叫醒,“王总管,怎么睡在这儿?”

王德忠猛然惊醒,一手抚着胸口,一手使劲抹了把脸,小声道:“顾丞您可回来了,哎哟,您一说吕家走水,我这心啊老是七上八下的,不敢走远了,所以干脆睡在这儿。”

“王总管去偏殿睡吧,明日早起还得伺候皇上,这有我和顾洋。”

“好,好。”王德忠应下转身要走,刚迈出去两步,想到了什么,又退回来。

“顾丞,皇上前些天总抱着只木头鸟,稀罕得很,睡觉吃饭就连沐浴都要抓在手里,这鸟可是顾丞亲手雕的?”

顾潋点点头。

“呵呵呵呵……”王德忠笑得满脸褶子,“我就知道,咱们皇上,也是稀罕顾丞的,顾丞随手给皇上一样东西,皇上就拿着当宝贝呢!”

“皇上孩子心智,自然稀罕这些小玩意儿。”

“哎可不是可不是!”王德忠连声否认,“这些年皇上得了多少新奇玩意儿,就是那西域来的五彩玉俑,皇上也是瞧都不瞧一眼,单就盯着顾丞送的东西呢。”

王德忠说完便走了,留顾潋一个人在殿门站了许久。

他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得出,于赵赫来说,他是特殊的。

就是不知道这种特殊来源于何。

顾潋推门进殿,慢慢走到床前,借着床头微弱的烛光看去。

赵赫正趴在床上睡得香甜,似是睡得热了,被子踹去一半,露出麦色精壮的肩头。

顾潋坐在床边,看了眼熟睡的人,余光往床尾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

那里丢了一件中衣,是赵赫今日穿在身上的。

他收回目光,盯着赵赫枕边的木头鸟看了一会儿,似是在考虑什么,最后瞧了眼赵赫,确定人是睡着的,才慢吞吞伸手过去拿起衣服,小心翼翼凑至鼻尖闻了一口。

宫中浣衣熏香用的是上好的沉木香,香味持久且明心清脑,顾潋手中这件衣服上不止有沉木香,还带着赵赫穿了一天之后身上的味道。

那味道顾潋也很熟悉,每每同赵赫同房,赵赫后背肩颈便会出一层薄汗,不可避免蹭到手掌心时,便是这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