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棍高高举起,姚永昶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朝姚老爹大吼,“他没动账上的银子!他给我的钱是自己攒的!你打他做什么?再说了,就是给我支点银子又怎么了?你这个守财奴!”

最后一句话惹怒了姚老爹,姚永昶被狠狠揍了一顿,在床上躺了半月才能下床。

而万年喜也没好到哪里去,为给姚永昶挡棍子,也被打了一顿,可他不能躺着休养,第二天还要坚持去巡铺子。

于是姚永昶站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央人磨了个上好的算盘,去找万年喜道谢。

“你是因我才伤了,这算盘你瞧瞧喜欢不?喜欢就送你了,算作赔礼。”

万年喜接过去摸了摸,喜爱之情溢于言表,“谢谢少爷。”

“客气什么?你给我银子,还替我挡棍子,我都没谢你呢。”姚永昶在万年喜屋里转圈,看见床头挂的木雕时,愣了一下,“这好像是我刻的?”

“是。”万年喜脸有些红。

“这得是四五年前的东西了,你还留着呢?”

万年喜点点头,“好看,便一直留着了。”

那木雕是姚永昶拿来练手的,雕得奇丑无比,不知道万年喜哪里看出来好看了。

“哎万年喜,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别告诉我爹。”姚永昶神秘兮兮地踮着脚尖,凑在万年喜耳根旁,“其实我有钱,我给人写话本子,一册一两银子,只不过还没给我,等给我了,我天天去逛花楼,气死他!”

万年喜脸色一点点苍白下来,良久后点点头,“我会替少爷保密的。”

姚永昶天天说要气死他爹,没想到说着说着竟一语成谶,姚老爹突然死在了山匪刀下,连个全尸都没找回来。

下葬那天,姚永昶穿着一身孝衣,在姚老爹的牌位跟前跪了一整晚,万年喜不放心,也陪他跪着。

第二天大早,姚永昶心里总算好受些,他晃晃悠悠站起身,盯着万年喜看了半晌,突然问道:“万年喜,你会走吗?”

万年喜反问:“为何要走?走去哪?”

“姚府就剩我一个人了,家都要散了。”

万年喜摇摇头,“那你也是姚府的主子,主子在,家就散不了,我也不会走,我会……会一直陪着少爷的。”

“这可是你说的。”姚永昶心思通透,他能看出来万年喜待他与别人不同。

他太害怕了,他怕孤独,他怕一个人待着无人问津,他怕姚老爹留下的生意铺子全叫他赔光了,他需要有个人陪,他着急将万年喜变成一个关系更加亲密的人。

于是很久之后的一个雨夜,姚永昶喝得微醺,大着胆子问出那个问题,“万年喜,你是不是心悦我?”

万年喜愣住,一时没敢说话。

姚永昶直接朝万年喜伸出狗爪,“万年喜,你别走行不行?你走了,这家就真要散了。”

万年喜缓缓低头,自己的手正被姚永昶抓着晃来晃去,他喉结来回倒动几下,哑着嗓子开口,“少爷需要我,我就不会走。”

姚永昶一颗心放进肚子里,他抱着万年喜,越看越欢喜,借着酒劲儿把自己的狗嘴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