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恒熙脸色褪白,牙齿紧咬片刻,攥着的小勺子在光洁的瓷碟上划出一道深刻的痕迹,半晌才说,“上楼。”
金似鸿不出所料,他轻轻巧巧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身形潇洒地转身就往楼上走。
杜恒熙又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视线无目的地看着前方发了会儿呆才站起来,他身形日渐单薄,高大的骨头架子站起来时竟有种山岳摇摇欲坠的危险。
椅子腿向后拖,他从桌子前走出来,拖着这沉重疲倦的身躯向楼梯上走。
站在房门口,金似鸿已经在等他了。正弯着腰摆弄着一个香薰炉子,贴身轻薄的西裤料子,勾出一个长腿翘臀的倜傥身影。手下的小香炉,铜制的小山造型,一缕乳白的烟线从山尖上冒出来,笔直向上。
杜恒熙关了门走进去,金似鸿转过身,伸手来拉他到怀里,刚摆弄过香料的手掠过杜恒熙的鼻尖,挟带一阵甜腻的香气,才去扣住了他的腰。
杜恒熙闻到这股香气动了动鼻子,皱起了眉,“我不喜欢这味道。”
金似鸿脸上的笑僵硬片刻,随后淡淡说,“过会你就喜欢了。”
杜恒熙垂落的手揪住了长衫,眉眼生冷。
金似鸿带着他往床上走,让他靠坐在床头,然后拉起他那只受了伤的手臂,往上举。
杜恒熙一惊,下意识往回缩,却带到了伤处,不由抽了口冷气,“你干什么?”
金似鸿将他那只受伤的手用布条绑在床栏,“让你不要乱动,我高兴你也高兴。”
杜恒熙脸庞煞白,有点惊慌,摆了脸,一字一句严肃地道,“似鸿,松开我,不要这样。”
金似鸿却不理他,绑住他以后,又到桌前含了一口烟在嘴里,然后走回来低下身,面对面向他喷了一口,甜香的味道,无孔不入地钻入皮肤底下,杜恒熙被熏昏了头,不得不闭上眼。
“只要你不乱动,就不会受伤。”金似鸿才说,然后探过身,拉了拉扎起的布条,检查了下,“我打了一个很松的结。你知道,我最怕你突然在床上发疯,我被你咬了多少次?”
他弯下腰解开杜恒熙的衣服,一颗颗精致的盘扣像礼物盒包扎的缎带,在修长手指的摆弄下流离破碎的散开。
光滑细腻的皮肤,匀称修长的四肢和腰身,在人造灯光下有一种显眼的明亮。一层床单叠着一层衣服,像张开的花苞吐露出中间嫩白柔软的蕊心。
杜恒熙仍闭着眼,身体感觉到袒露的凉意,难堪地曲起腿,遮掩羞处,身下的丝绸床单便像水流一般丝滑着一并流动。
金似鸿的手在杜恒熙身体上划过,他垂眼看着所经之处,皮肤敏感地战栗,慢慢变红。
他有一点难以克制的激动,无论多少次,他都像个未经人事的小子一样,只要碰到杜恒熙,就头脑发热,糊里糊涂,什么不顾后果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因为渴望了太久,压抑了太久,就像休眠的火山一样,一旦爆发就不可收拾。
也许要把人吃嚼下去,吞咽入肚,才能缓解深入骨髓的成瘾病态。
可惜他这样炽烈的情感,永远不会再得到相当的回应。他爱上的是一个只可远观的琉璃美人,冰一样的血脉器官,高高在上的完美精致,贴近了却寒心,吞咽下去就碎成了无数玻璃刀子,割裂喉咙和肚肠,迟早血流而亡。
金似鸿翻身骑跨上他的腰腹,用腿紧紧夹住他紧致的腰身,手覆盖上前胸,缓缓下滑。
杜恒熙翘长的睫毛一颤,那双清冷的丹凤眼睁开了,黑白分明的凉薄,明明近在咫尺,又好像隔了千山万水,他抿了抿唇,好似很难堪地开口说,“涂药。”
金似鸿玩弄般地用指腹在红肿硬挺的小粒上来回剐蹭两下,“知道,不会让你疼,”然后压下身,在他眼尾处亲了一下,“我哪里舍得啊?”
翻身下床拿药,再回来。金似鸿摁住他的腰往下压,全力保证他上半身静止不动。
杜恒熙则一门心思、胆战心惊地保护着自己的手,每一根头发丝都用上劲来控制身体的本能。
还在生长的骨头脆弱至极,决不能让手臂再断一次,否则就算以后能长好,也可能影响双手的反应力和敏锐度。
那他就真成废人了。
杜恒熙背贴着床靠背,脖颈拉长,完好的手抓着床单,头仰起来分散注意,竭力不去管身下发生的事。
他意识涣散地看着空白的天花板,身体内好像煮了一锅沸水,咕咚咚冒着气泡,他感觉自己也被搅散了,化在了那锅沸水里,意识被铁杵磨成了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