阗悯不知道怎的不高兴,岫昭打了个哈哈,看着他那张俊脸哄道,"以后为兄注意些,不耽搁来看你。喏,为兄想着你的药苦,带了桂花糕来。"
"……不要。"阗悯看着那糕点就果断拒绝,岫昭伸手捏了一块,放到口里,眯了眼赞道,"这天子脚下,最会做桂花糕的厨子就在府里,你竟然不吃。不行,今天也得吃一块。"
阗悯这会儿又想这个人赶紧走,见他执着地捏了软糕送到口边,认命地闭上眼,"不吃,义兄这样,明天还是别来了。"
岫昭见着阗悯嘴唇上沾上的碎屑,心中动了一动,半晌没说话。阗悯说完也没听见岫昭回嘴,觉着反常,睁了双眼。这一看不打紧,岫昭的脸正杵在跟前,近得不能再近,他扔了手里的桂花糕,伸手在阗悯嘴唇上抚了抚,"不吃算了,明儿为兄还是得来。"
阗悯被他搞的莫名,后退着拉开一些距离,侧过脸见铃音一副非礼勿视的垂头站着,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怒道,"你……"
"怎么?"岫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见招拆招,"为兄见你嘴唇上沾了些,帮你拂去,也有错了?"他眉间风骨没减半分,反而耍起无赖,铃音的头又垂得低了些。
"那、多、谢、义、兄、了。"阗悯说得一字一顿,恨得牙痒痒,"义兄不去兰苑了?"
这显而易见的逐客令岫昭好似没听到,满不在乎地道,"玩都玩够了,还去做什么。"
阗悯见他面上随意,心中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义兄今日就没其他事?"
"没有,看你是头等大事。"岫昭面上又放荡起来,阗悯知他信口胡说,听着却入耳,微微笑了一下,又板起了脸。这一丝细微的表情也落入岫昭眼里,心里琢磨,阗悯笑起来简直要了他的老命。"这几日的药吃了,有点起色没有?"
"手上没那么疼了,膝盖还是一样。"阗悯想了想认真道,"老先生说是毒入得太深,要些时日才能清干净。"
"狗屁。"岫昭打断他道,"没见过拔毒还要让人这么痛苦的,药喝多了,以后落下头疾怎么办?"
"义兄。"
"为兄是心疼你……“岫昭又说了句惊人的话,舒桐站在门口,敲了敲门。他心里想着,若阗悯能站起来,官复原职,岫昭爱怎么疼他就怎么疼他吧,这些他都可以视而不见的。
阗悯压根不知道兄弟这样就把他的节操卖了,还开心地替他数着银子,尴尬道,"说好的要去将军府接人呢,现在才到。"
"接什么人?"岫昭也没听阗悯提起过,有些不悦地挑起眉。
"前些日子回的路上收的一个军户小孩,那孩子被蛮子打伤,在将军府养着,原本是要和义兄说接过来的,却又忘了。"阗悯心里也无把握说服他,只岫昭平日里这么哄他,王府里多一张口吃饭,多个下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准。"岫昭听他说完,"他怎么没护好你,要来何用?"他说的理直气壮,好像那小孩来了会分掉阗悯的注意力一般的不乐意,"他长得好么?"
"……”阗悯实在对他的行为感到羞愧和鄙视,"还好。"
"还好是有为兄这么好看吗?"岫昭不依不饶,脸上神色竟十分认真。
这次舒桐看不下去了,回道,"王爷,那孩子也就一般人相貌,远没有王爷这般英俊倜傥。"他心中一股绳打了几十个结,想着晚上和白天的岫昭,无比纠结起来。
阗悯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舒桐,他几时学会了拍马屁,还是拍岫昭的马屁。而岫昭,仿佛听见了天籁般的,整张脸都变得愉悦和祥和起来,"好,本王准了。接回来就在落院陪你吧。"
姜还是老的辣。阗悯虽不服气,也对舒桐这马屁的效果表示肯定。
岫昭见舒桐扶了阗悯上轮椅,这就要告辞出门,抓了轮椅靠背道,"舒桐一人去就够,你去做什么。"
原本两人预谋说说话,这会儿也不可能了。舒桐一人去将军府接人,岫昭留在落院过早,顺带喂阗悯吃饭。
"王爷,太后传王爷进宫,说是有要事相商。"黄彬领着一位公公,在门外鞠了一躬,看着自家主子正不亦乐乎地围着小主子转,心道一物降一物,王爷也有这一天。
岫昭手一抖,粥掉了些在阗悯领口,"什么事非得现在说,我缓缓就去。"他搁了碗,抽出怀里绢帕,仔细替阗悯擦了擦。铃音在一旁看得欲言又止,上次王爷弄洒了,她开口要替小主子擦,被王爷训了一顿,这次又……小主子那嫌弃的眼神,从头到尾地没变过,王爷也不知是不是真没看出来……
"义兄快去吧。"阗悯总算找到了脱身的理由,还是正大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