阗悯垂下眼,低低地唤了一声,“只是不想义兄也这么对我。”
少年的眼睫颤了颤,极其认真的模样看得人发不出脾气,岫昭突然就软了下来,心里不情不愿地骂了一声。阗悯双手突然抱了他,头枕在他手臂上道,“别生气,只是觉得大把的人等着,也太可怜了些。”
“……”阗悯这到底是损他还是夸他,还是依赖他?岫昭回身把人揽着,就想压上吻他,又生生压下这般禽/兽想法,琢磨着是不是跟兰璟亭他们久了,对待阗悯一时就没了章法。他一双凤目落在阗悯脸上,心道再不能与他随便挤在一张床上。
早晨二人醒的时候又变成了那日的情形,舒桐风一般地退了出去,这次带上了门。阗悯看了看身下的岫昭,脑袋落下去撞在他脸上,“…………”
岫昭迷迷糊糊地被撞得疼,睁眼便见阗悯的整颗脑袋压在身上,“……你干了什么……”
“舒桐大概又误会了。”阗悯揉了揉眼,现在时辰尚早,天还没亮,也不知那家伙来这么早做什么。
岫昭慵懒的模样看着实在养眼,阗悯虽是个男的,看得也目不转睛。手底下还温温热热的触着他胸膛,阗悯突然有些理解兰璟亭他们,只是看着不做什么,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嗯?怎么了?”岫昭想着还得去一趟宫里,撑起了身。落院没有他的衣服,岫昭唤了铃音去取,少女见了两人,面上红了一红,点头走了。
“你在乎下人乱传么。”岫昭对阗悯的反应颇为好奇,按说在这个年龄,会很在乎名声。
“跟义兄么?”阗悯笑了一下,“也没什么不好。”他心底喜欢岫昭,也不在乎那些虚名,这话说出来反而顺口又自然,岫昭听着迟钝了两秒,倒在床上没说话。
“义兄?”
“嗯?”
“该起来了。”
“不起。”岫昭被他烦的一皱眉,拉了人压在身下,脑袋埋在阗悯颈间,极暧昧地在他耳边道,“倒是小看了吾弟。”
“……”阗悯面上抽了抽,心道他真是个得寸进尺的,这般的亲密举动却不反感,伸手一拍岫昭后背,臂膀揽住他,“再这么几日,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白了。”
岫昭听着没接话,肩膀抖了抖。阗悯见他还笑,侧过头看他,岫昭却没给他机会,额头和眼都深埋着,只露了唇和下巴。那粉色薄唇微弯成一个好看的弧,阗悯看着,再一次感叹起老天的不公。
铃音去了小半个时辰回了,敲门进的时候岫昭还躺着,阗悯喊了几声都没回应,实在忍无可忍,拉了他发往后一拽。岫昭突地一凉,脖颈间的温暖骤失,火气上来,正要开骂,迷糊着见是阗悯,又把话咽了下去。
“你就这么叫为兄起床?”岫昭手肘落在阗悯腰侧,撑起上身,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心道下人还在,不惩罚一下他这个王爷的脸往哪儿搁?伸手掰过阗悯下巴,就想把忍了一晚的想法付诸行动了,却见着少年眼里满是慌张。
岫昭突然恼了,觉得阗悯之前对他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他也根本不是喜欢他,或许只是为了在王府过的好,敷衍他和讨好他。他一头发散着,额头抵上阗悯的,拇指指腹在他下唇上磨了又磨,眼中却越来越冷。
铃音站得远,也不敢近前,岫昭的肩臂和长发将阗悯的脸挡了个完整,自家王爷在对小主子做什么,也只能全凭想象。
岫昭的整张脸就在近前,阗悯除了躲就没了别的想法,呼吸越发急促。
"别怕。"
岫昭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阗悯看着他口型,才勉强明白过来,又听得他道,"为兄对你没想法。"说完淡淡地看了他一会儿,便松了手。
阗悯后背有些凉,竟被他惊出了一身冷汗。岫昭放过他的确让他松了口气,可随之而来的生分,却让他更加难受。岫昭自与他见面以来,从没有那个眼神看过他,更没有对他刻意保持距离。
铃音服侍着岫昭更衣,却见他一脸寒霜,心道这是亲出什么毛病了?床上小主子也躺着一动不动,看都没往这边看一眼。
"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岫昭换了一身宽袖白鹤袍子,也没用膳,用茶水漱了口,梳理完就去了,临走前对铃音嘱咐,他回之前不准任何人见阗悯,包括舒桐。这妥妥的软禁架势,不知小王爷是做了什么惹怒了他。
第20章
岫昭一路上烦躁不安地想着,阗悯既那么怕他,那又何苦万般忍耐,在他怀里做够了戏。他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认为拥吻也无关痛痒的亲密动作,在他人眼里看来,已有悖人伦了。在他二十二年的人生中,还没受到过如此难堪的拒绝,只越发地气闷,心中像扎了一根芒刺,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