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两军对上,她思念的人也即将与她见面,月挽柔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失望、愤怒,欢喜,期待……或许都有那么一点儿。阗悯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离开那么些日子她也尝试把他忘了,可每每她面对着军营,就不自觉地想起他来。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训她的,逗她的,安慰她的,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月挽柔曾骂过无数次自己没出息,怎么一个阗悯就把她害成这样。可转念又想,没有阗悯她怎么可能做女王麾下的将军,她连怎么和那些兵士打交道都不知道,更别提管他们。于是她又没那么恨阗悯了,只盼着他早些来,是死是活只要一战,她尽力就好。
夜里她坐在营帐外,呆呆望着探子去的方向。阗悯就在百里外,那个浑身上下都带着光的大将军。她一时想得入迷,不觉有人站在了身后。一个中年人的低沉声音响起:“月将军可是在想制敌之策?”
月挽柔陡然一惊,还未转身,一只手搭在了她肩上。
来人是峒主白潇。白潇通晓养蛊奇术,一人能抵千军万马,这次受女王安凉之托特地前来助战。他一头细碎发辫上已有白发,在夜里微微地反着光。
“我…………”月挽柔忽而惆怅起来,她一人赴死没有关系,可十万军士,和白峒主是无辜的啊。但是她有何德何能保全他们,她是阗悯一手带出来的,但凡她懂的阗悯都懂。两人下棋阗悯能让她五子取胜,更不用提平日对各种兵书典籍的研习,全然不在一个层面上。
“月将军可是怯了?”白潇有一双洞彻世情的眼,自安凉让她带军驻守,这少女就隔三差五的叹气,主将毫无战意,又怎么守得住这一方疆土。
“不瞒峒主,我对上他毫无胜算,纵然不怯,也不过空有匹夫之勇,带人送死罢了。”
第175章
月挽柔承认自己的弱,纵然她已是同辈中的翘楚,可越往上走越感觉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并不是越来越小,而是越来越大的。那些靠努力而得来的成绩并没那么值得骄傲,因为只要努力,她还是能够办到。有些人生来便是人中龙凤,资质的差距让各自的努力成果相差甚远,这才是不可逾越的——阗悯便是那样一个存在。她对他不光有爱慕,也有身为一个将军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