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筝显然已经察觉到岫昭的注意力一直在她的骨鞭上。再拖下去被他猜透其中的机关,她的优势可能就会逐渐消失。傅筝不能再等,握住骨鞭朝岫昭攻了上去。
岫昭手握红郢,丝毫不惧傅筝。在他眼里,骨头就是用来削断的,红郢削金段玉,是他的随身至宝,整个大祁没有第三把。这把利剑显然傅筝也是畏惧的,它几乎是每一件轻质兵器的噩梦。
傅筝见得最多的不是红郢,而是正泫手里的另一把。她当然知道这同质的剑是多么可怕,阗悯曾用它轻轻松松劈开了酷吏蒋恺的胸膛。
两把兵器相撞,并没有如岫昭所想崩出火光金石声,空气静得可怕。红郢的剑刃嵌入骨鞭的缝隙之中,竟没有将骨鞭斩断。
傅筝得意地笑了。她并不想同岫昭硬碰硬,再硬的兵器碰上软骨,都能将力卸干净。她的兵器不如岫昭利,可是却能将他牢牢压制住。
岫昭很快便发现,他的每一次刺和削,都会落进对方精心布置的陷阱里。傅筝精就精在准确预测了他的剑势,可这怎么可能是一个常人能办到的事?就算是天神下凡,也未必能猜透他在想什么。
傅筝的骨鞭在沉寂的夜色中透出一丝诡异的微光,这让观战的阗悯心中一动。岫昭屡屡失手的原因不在于他的剑术不如人,而在傅筝那根“绵软”的骨头上。
——是太滑了。
傅筝把骨头打磨得细密光滑,应对岫昭的每一击,只要在剑接触到骨鞭的瞬间拉动鞭子,就能无一例外地将剑卡进骨节的缝隙里。岫昭斩不断那跟软鞭并不是因为傅筝能算计好他的落点,而在她精准的控制上。
两人斗了三十回合,岫昭虽不至于落败,但也没赚到什么好处。阗悯忽开口喊道:“曦琰用上力!”
岫昭经他一喊计较起来,他当局者迷,自是按着自己平时使剑的力道进攻。可这力道撞上这么一柄蛇一样滑的鞭子就却难发挥出作用。岫昭要么以快制快,要么就只能从力量上压制对方,万变不离其宗,其实都是一样的理。
岫昭手上力道骤然加了两成。须知力量越大,速度也就越快。岫昭的体型本就与傅筝有不小的差距,手腕一加力,傅筝与他硬碰便立刻变得吃力起来。两人此番硬碰几招,傅筝的骨鞭上就撞出了深深浅浅的痕迹,好不心疼。
她一时未想着方法破解,只得在岫昭抢攻之时退出他的攻击范围。好在岫昭腿脚不便,也不轻易上前追赶,让她能喘上一口气。傅筝不能在岫昭手下讨得好处,忽将目光对准了阗悯。
阗悯与钟乔站在一处。钟乔勉强能算半个将军,有点自保的本事。阗悯虽说有百步穿杨之能,但手边似乎并无趁手的武器。这三人之中,若她先取阗悯的命,似乎更为容易。
傅筝心中念起,骨鞭一扬,飞身便往阗悯站处落了去。她已算好,运气好说不定能取了阗悯的头,即便不能,也能让岫昭投鼠忌器,从中找着他的破绽。
第256章
那方阗悯仿佛看明白了她的用意,不待她近身,人往岫昭方向奔去了。他这一奔颇有些逃命的意思,速度极快,更显得有些狼狈。傅筝在空中没有着力,落下时扑了个空,正恼怒着要追他,阗悯赶到了迎上的岫昭身边,畏畏缩缩躲在了人身后。
岫昭侧目望他一眼,很是赞赏他的应变能力,忍笑道:“你倒跑的快。”
“可不是么,我一直觉得她会来找我,却没想到她现在才来找我。”阗悯生着一张极俊的脸,堂堂的征北将军,却毫无要面子的自觉,此时半躲在岫昭后头抚胸口。
傅筝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亏他长得这般威武,还高出岫昭小半个头,原来是个怕死的绣花枕头?
那头岫昭听着人在耳边耳语些什么,一时笑了起来,低声道:“那你可要躲好。”
阗悯尴尬咳嗽一声道:“要是有杆枪就好了,好歹替你分担一些。”
钟乔听着一愣,正要开口,发现傅筝望了过来,忙闭嘴往后退了两步。傅筝的目标并不是他,此刻也懒得理他,只往岫昭阗悯的方向去了。
钟乔得以喘口气,奔回了马车,连翻带滚地上了车。
阗悯看得频频皱眉,有些哭笑不得:“你说钟侯爷这是……”
岫昭摇摇头道:“或许车中安全一些,悯儿和我也顾不了那么多。”
阗悯默然。傅筝到得两人跟前,嘲道:“如此怕死,怎上得战场?皇上是高看你了。”
“他怎样看我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未得重用嫉妒了?”阗悯一时不快,张口怼了回去。
“呸,胡说八道什么?!”傅筝捏紧骨鞭,心中像是被刺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