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清更愿意相信,子和不去揭发他们,并不是害怕承担那个名声,而是怕路家倾覆之后,家里无辜的女眷被牵连。
所以他很难。
提起这?个,子和眼泪掉出眼眶,心中的自责让他实?在难忍。
“我对不起他们……”
子和每次给?那个姑娘送完粮食银钱,回家看到家里笑靥如花的姐姐妹妹,长辈们,就觉得心中不是滋味。
于是越来?越抗拒回到路家,回到曲州。
那个姑娘不是唯一一个,还有很多?姑娘,或者各种各样被路家欺负的普通百姓。
公子蹲下来?,平视着子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总会?受制于各种各样的事情和规则,谁也不是万能的,孤悬存在的。
你可以认为你做的不好,可你也只能做到这?里了,这?不是你的品性问题,你可以将它看作能力问题。
若你当?真有心,又视做自己的责任,将来?有很多?可以为他们做的地方。
所以,不要再?自责。
用行动去代?替自责,用行动去消减自责。”
这?个感?受,公子明白。
为了软软而要压下路家的事情时,他也是这?样的感?受,非常自责却又不得不做。
而子和,已?经在这?种煎熬中过了很多?年了,也是时候该出来?了。
终究不是他的错,他是被一个“路”字裹挟了,替人受过而已?。
子和握着拳头?跪在地上。
公子说,他不必自责……
昏黄灯光下,公子的周身仿佛拢了一圈淡淡的融融的光晕。
这?句话?就像有仙法加持一样,让子和得到了心灵上的释怀和解放。
仿佛套在他脑袋上多?年的紧箍咒,在这?一刻消失了。
被温柔地摘去了。
原来?……他不用自责的。
子和看着公子眉心那颗朱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