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闭上眼睛,carlyle能够在心里快速地勾勒出一个完美家庭的轮廓。即便很多很多年前,远早于他去寄宿学校之前,他也有过同样的憧憬和幻想。
但是睁开眼,他看到的却是各张心怀鬼胎的脸。
当然珏书除外。
他的目光逡巡了一圈,最后才落在珏书身上,多停留了两秒钟,对上他被烛焰照亮的眼睛,确信珏书能明白他的意图。
一时间餐厅里安静得如同尹自怡的骨灰盒刚拿出来的那会儿,越过餐厅的大门,女仆们的脚步声和屋外赫赫的风声显得尤为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carlyle手中的那绺头发上,身体一动不动,像被画框定格住,变成一幅惟妙惟肖的中世纪古典油画。
隔了几秒,威斯敏斯特先生和管家先后猛地站了起来,椅子腿磨出几声尖锐刺耳的噪音,高脚杯倒在白色桌布上,一路滚完所有的酒液后,碎在了地上。
“把头发给我。”威斯敏斯特先生一手拍在餐桌上,急促地向carlyle伸出手。
“这是属于我的遗物,”carlyle平静地看着他的父亲,说,“我要给也是给牧师,驱魔结束后,他还要还给我。”
被点到名的牧师茫然地看着站起来的三个人,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不知如何回答。
“管家,”珏书小声叫管家,“你怎么了?”
管家的面色苍白,珏书就坐在他对面,轻易地捕捉到了他微微颤抖的面部肌肉和总想抬起的手臂。
没等珏书叫他第二声,他战战地坐下了,双手无措地捏住刀叉的银柄。
父子俩面对面地对峙,一个胸口剧烈起伏,另一个好整以暇地回视,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