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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

“他母亲的头发。人刚去世后我偷偷剪下来的,保存了快十年,没想到前段时间突然找不到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是被谁发现偷走了。”

珏书的手愣在半空,惊愕地看着管家。

不知是不是错觉,珏书印象中的管家虽然已经年至六十,但人依旧健康硬朗,将庄园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过隔了一晚上,现在两鬓却陡生白发,老态毕露。

“我对少爷的母亲不是那种想法,单纯是把她当作女儿一样地看待。”他找了张椅子坐在珏书对面,怀念起往昔,神色松动了许多。

“你要是去问斯旺太太,她也会这么说。我和斯旺太太同时来的庄园,那会儿都二十岁出头,她管花园,我先是看马厩的,后来一步步成为贴身男仆,过了几年成功当上管家。战后庄园易主,我和斯旺太太都留了下来,因为在我们眼里,庄园不是庄园,是家。”

1914年,新的庄园主威斯敏斯特先生带回来一位东方姑娘,并当着仆人们的面直呼她为女主人。

为了庆祝这位美丽善良的女主人的到来,庄园上上下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工作,管家只是和她握了下手,就魂不守舍了一整天,甚至在春天这个根本用不到壁炉的季节,主动去清理壁炉内壁的灰尘。

他清理结束,从壁炉里钻出来,满头满身的灰,没想到一回头,看见女主人就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毛巾,等着给他擦脸。

1920年,庄园重新迎来另一位名正言顺的女主人。1922年,尹自怡因病去世,管家悲恸之余,剪下了她的一截长发,作为最后的念想。

1932年,管家确认自己到了该退休的年纪,丝绒庄园远非尹自怡在时的丝绒庄园,他不得不做割舍,在乡下找一间小房子,打算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

“真的不再多留两年了吗?”珏书问他。

“不留了。”管家说,又觉得于心不忍,给珏书抄了一份他的新住址,答应了珏书有空来看看他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