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被珏书这一举动吓了一跳,以为说错了什么话,过了半晌才问:“我就开开玩笑——你怎么啦?”
珏书说“没有”,兀自坐进被窝里,背对艾米莉,叫她关灯早点睡觉。
艾米莉安静了一会儿,嘀嘀咕咕两句珏书听不懂的话,很快床板咯咯吱吱地响了起来,珏书睁着眼睛,黑暗如期而至。
搬到艾米莉的房间后珏书失眠的症状有增无减,尤其艾米莉夜里容易说梦话,絮絮叨叨的一大堆,不是鸡零狗碎的八卦就是对她父母的怨言,珏书难免怀念起他在三楼,盈满花香的房间里边听carlyle念书边打瞌睡的许多个晚上。
这晚艾米莉刚说了两句梦话,珏书就起身走到了桌边,请柬依然安静地躺在桌子上,他轻飘飘地捏在手里,联想到船票、定居证明和盖了章的通行证。
钢笔手绘的月季花密密匝匝地挤作一团,珏书重新放下请柬,趁时针距离到达十二还有一段时间,突然鼓起勇气,想去看看carlyle睡了没有。
珏书总是改不掉喜欢在夜里离开房间乱晃的坏习惯,为了让借口正派一点,他先朝月季园那边去了一趟,借月光剪下一把缀有露水的月季花,然后费劲地抱着一大束花往回走,在心里盘算待会儿门开了要怎么开口。
是要假装自己只是来送生日花束,还是尽力和往常一样,一看见他就忍不住想要抱紧他,心跳时快时缓。
然而没走几步,珏书的目光越过花苞,注意到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影也在往他这边靠近,最后停在他面前,抱走了他手里的花束。
花实在是太多了,有两枝漏掉在了地上,珏书呆呆地看着那双在月光下像涌动春风的湖面的眼睛,脚如同生了根,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