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小孩子给了珏书十分钟时间躲好,然后一窝蜂地跑了出去,站在长廊边大声数数,摇头晃脑的,像一排迎风的蒲公英。
珏书从床上下来,除了由于没吃东西,浑身没什么劲,整个人清爽了不少。他穿好衣服,洗了把脸再梳好头发,路过座钟前看了一眼,发现他睡了足足有三个小时。
天色晦明,暑气只剩丝丝缕缕,风一吹,凉意乍然。珏书走的偏厅的楼梯,刚好不会被bianca和威斯敏斯特夫人她们看见。
威斯敏斯特夫人和那些女宾客们在聊抚育孩子的琐碎趣事,bianca看起来很讨厌这个话题,坐姿放松,抬头不经意地注意到了珏书的去向,翘着的腿放平了,过几秒换成左腿搭在右腿上。
珏书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三楼,停在carlyle的房门前,抬手按住铜制的门把手,手腕微微顺时针扭动,门便开了。
房间每天都有人进去轻扫,清淡的花香顺着微风涌进来,珏书随手关上门,心里知道这样不打招呼就进别人的房间不太好,但又觉得carlyle严格意义上并不算“别人”。
他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从摞着的书里随便抽了一本医学用书,翻开来,carlyle详细的钢笔注释密密麻麻地填满了每一页的空白处。
carlyle的笔迹珏书以前有一段时间模仿过,有棱角处笔道遒劲,这一点珏书怎么也模仿不来,最后只能以放弃告终。
十分钟很快过去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像是松散开的珠串手链掉在木板上,珏书推测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这个房间,就算找到了,都是一群小孩子,能提什么要求,到时候做几块莓果蛋糕或是布丁打发一下也就过去了。
他放回手里的这本书,往下挑了本笔记本,从后往前翻开,carlyle的字迹从成熟一点点地变得稚嫩,按照右上角的时间记录,最早的第一页可以追溯到三年前的冬天。
珏书的指腹轻轻抚摸过那些字迹,仿佛摸到了carlyle写字时手背上的青筋,移开手的一个瞬间,忽然觉得carlyle三年前的字迹有些眼熟,他好像好久以前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