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珏书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客气地跟bianca道别:“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的病人只会更多,我也要走了。”

bianca上身压在楼梯扶手上,追问珏书:“你现在住哪儿?”

珏书停下脚步,报了个地址。

“哦离医院挺近的,那我有空的话可以去找你吗?”

“可以。”珏书面无表情地说,“如果护士长愿意给你批假的话。”

事后珏书冷静了很多,也许同样他也低估了bianca做护士的决心,那样高强度的工作她居然坚持了下来,并且成了同期的护士中效率最高也最受欢迎的那一个,对于她的工作态度,护士长频频夸赞她有着高于他人的转圜能力。

同年年底,战争局势忽然严峻,战况变得更加激烈,主战场之外,伦敦的上空也时不时飞过空军的战机,附近的伤员成批成批地送往医院。这样的惨状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年的五月底,敦刻尔克大撤退,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氛围总算松动了许多,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大批的伤员。

他们被标有巨大的红底白十字的医用卡车统一运输到伦敦的医院里,有英国人,也有法国人。护士穿梭在无数残缺的躯干和病床之间,像是白色的鸽子,在受惊时遍布伦敦昏暗无光的阴天里。

六月的第一天,bianca闯进手术室的时候,珏书刚敲碎了一瓶葡萄糖,手术台上除了一滩发黑的、即将干涸的腥臭血迹什么也没有。他手脚发软,手臂被掐得泛白,身体撞到另一边的不锈钢置物架。

置物架里东西很少,哐里哐当的声音响两下就停了。

“我找到他了,我找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