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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话,脑子里却想了很多。银色的叉子戳破蛋黄,下面的面包片被流心液体染黄,缓慢地渗透浸湿,他记得以前carlyle从未下过厨房,按理说是不会做饭的,也许入伍前的那段日子他一个人住,自己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珏书要在六点半前赶到医院,除去步行过去的二十分钟,时间勉勉强强算宽裕。他怕身上沾上猫毛带去医院,打开大门远远地对carlyle说:“我去医院后,喜光拜托你照顾了,要小心它不要靠近窗户,还有,你不要乱动了,午餐我会麻烦房东太太多做一份送上来,晚餐等我回来做。”

大概是珏书先前在牙科诊所待太久,每天接触很多小朋友,叮嘱carlyle这些注意事项的时候带了点哄人的意味,他自己没反应得到,carlyle听出来了。

珏书关门出去,屋外脆弱的楼梯发出不持久的嘎吱声,carlyle抱走脑袋搭在他腿上的喜光,从沙发上坐起来,走到露天阳台,看见珏书的背影越来越小。

伦敦今日有薄雾,天竺葵的潮湿清香钻进肺里,珏书走至十字路口的拐角处,即将有被雾气吞噬的倾向,然而他停了下来,夸张地扭了两下脖子才继续往前走。

carlyle莫名地笑出了声。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珏书的身影消失了,carlyle仍在阳台站了很久。

他觉得自己可能确实是在和珏书闹脾气,所以珏书不得不动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细声细语地对他提出合理的要求。

而珏书的要求,也仅仅局限于他要好好养伤,不像他昨晚说出那样过分的话,出于他千般的考量,终于决定,斩断万般违背本愿的留恋。

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在战场上待了太久,也见过很多,很多时候他都无所谓自己下一秒会葬身何处,但最好最好,不要耽误珏书。

楼下传来掺杂着收音机的电流声的管弦交响乐,carlyle的思绪被强行中断,房东太太拉开窗户,看见站在阳台上的人,愣了一下,似乎一时半会儿没联想得到昨晚暮色笼罩住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