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今日没午歇,又坐了许久的马车才回来,只觉身子快散架了,乏得很。
可她今日扮作男子,刻意将面上肤色修饰过,此刻妆容未卸,头发、衣物也难免染了尘,不沐洗是没法儿睡的。
揉揉倦懒的眼皮,林嫣睁开眼,语气又娇又可怜:“我自己洗,你去叫爹爹和阿娘别等我了。”
想说不吃,又怕夜里饿醒了。
她摸摸平坦的腹部:“让灶房送一碗鸡丝馄饨来,加几根芫荽和菘菜,再沏一杯白毫银针,旁的都不要。”
“是。”芳茜替她收拾好要换的寝衣,放在盥室黄花梨衣架上,又拭了拭水温,才放心出去。
门扇打开又合上,夜晚微凉的风,有一丝花木雅香,比白日里更为清爽怡人,林嫣只觉周身疲倦被吹散些许。
纤指解开外衣,丢入藤编的衣篓中,林嫣一面扯开里衣丝带,一面赤足踏在锦垫上,朝浴桶走去。
氤氲雾气中,芳馥的蔷薇香是她熟悉的味道。
林嫣眼尾、唇角漾起甜甜的笑,将柔顺的里衣随手搁在桶边杌子上,倏而将纤侬合度的身子没入水中。
浴桶边触手可及的木架上,上上下下摆满了各式香胰、香粉。
拿柔软的绢帕拭净面上妆容后,她又拿早起收集的晨露和着玉容散,在脸上薄薄敷上一层。
脊背倚着桶壁,闭上眼,鼻息间满是她喜欢的香气。
落霞山的杜鹃花也快开了,过几日她要邀玉浓一道去采些回来,制成蔻丹染指甲。
正思量着,听到芳茜叩门,语气透着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