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宋拂之躺在浴缸里,浑身跟烧着了一样,箭在弦上,一触即发,时章却轻飘飘一句“不许”,宛如悬崖边勒马,硬生生让宋拂之停住了。
浴室里本来就热,宋拂之的胸腔徒劳地起伏,不知是缺氧还是过氧,拧着眉忍耐到极限。
但他竟然真的听了时章的话。
从小宋拂之就是个懂事的乖小孩,优秀学生榜样,没有老师训过他话,身为老师的母亲甚至更没有时间管他。
居然是平生第一次,有人带着点指令意味地跟他说“不许动了”。
从未有过的体验,让他瞬间脊背发麻。
明明他的语气那么温和,明明他隔着十万八千里,明明他压根看不到宋拂之这边的情况,但他的句子里就是有种让宋拂之忍不住听从的力量。
宋拂之头昏脑胀地想,他真是疯了。
成年人有自由行动能力,他没理由听从任何人。
但如果这个人是他先生,是时章……宋拂之偏头蹭了蹭颊边的汗水,无药可救地想,那他或许愿意听他的话。
宋拂之喘了口气,笑声低哑:“时教授这么严格吗,就因为我今天没听到你的电话?”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宋拂之突然听到时章说“抱歉”。
宋拂之一愣。
时章说:“抱歉我……我不该这么说话。”
这次轮到宋拂之沉默,他好像从时教授的声音听出了一丝难以描述的自责。
宋拂之平静地安抚他:“教授,没关系的。”
时章嗓音暗哑,宛如叹息:“……我就是很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