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大人有官职在身,怎可带我入校场。”桑衣认真道:“我没什么想做的。”
“叫我名字,”奚槐凝道,“怎么总是这么生疏。”
桑衣安静了一会儿,道:“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奚槐凝忽然倾身过来,道:“你觉得我们不一样是不是?”
桑衣看着她,像是无奈,道:“我们的确不一样。”
“但我觉得和你投缘。”奚槐凝索性将话挑明,她十分坦荡,道:“桑衣小姑娘,我一般不说这话。我是个没爹没娘的人,本觉得来去自如就好,缘这个东西,我就在你身上看见了。”
瓷杯碰到桌面时响了一声,桑衣的手有点停顿。她一直觉得奚槐凝是世家出身,因为这个人潇洒又爱调笑,看着无忧无虑。这一句“没爹没娘”令人惊讶,然而奚槐凝依旧带着笑,她把烦恼都压在这笑下面,以至于桑衣毫无察觉。
奚槐凝其实有过爹娘,但后来就没了。
人没死,就是不要她了。
她被武馆的师父带回去的时候七岁,记事了,记着爹娘让她站在雪里等,然后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她裹着件破旧的袄,在城墙根儿下头站成了一个雪人。
武馆的人把她领回去,一开始还以为她是个男孩,可暖化了雪后才发现不是。武馆没有招女孩的先例,但也没忍心就这么再原封不动地把孩子再扔出去,就把人留下了,在厨房里帮着做饭。
馆里问过她家里的事,奚槐凝说自己是瑶城人,爹娘生了弟弟,养不起两个孩子,又寻不着买家,就把自己扔了。小女孩眼睛红红的,没让眼泪掉下来。
她做了武馆里的小厨娘,人洗干净了换上新衣,意外地很漂亮。当时在馆里练武的小子们都挤在厨房门那里瞧她,比着赛论长大后谁娶槐凝妹妹做媳妇。
结果正蹲在廊下洗菜的小丫头看过来,甩了甩手上的水,道:“我不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