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二十四小时都亮着冷冰冰的白炽灯。
这里三面都是墙,剩下的一面是水箱,而唯有水
箱最顶部,才有一个长宽都不过巴掌大的小窗口。
每天傍晚,自由的光线会短暂地从那个小口在水箱里稍作停留。
在光线经过的第七次,在其他穿着白大褂的人类都离开这个房间后,有一个白大褂进入了这里。
一开始,来人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水箱。
凭借着贴在水箱底部的耳朵,郁白可以听出来对方绕着外面的桌子走了一圈,在某处停了半分钟,然后才缓步走向自己。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自由的光线投射时进来。
小人鱼难得感受到了一丝好奇,于是用两只手撑起上半身,向外看去。
隔着无色的水和干净的玻璃,小人鱼直直地撞上了傅临渊的视线。
那好像是他第一次看到与深空的颜色如此接近的眼睛。
他有点想不起来他们对视了多久。
可以肯定的是,郁白很快对玻璃外的人类失去了兴趣。
反正应该和切开他的那些差不多。
但他的时间很宝贵,自由的光不会停留太久,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水箱里的小人鱼又趴回了水箱底部。
细瘦的指尖留恋地戳着地上那一小块光斑,像是想要留下什么。
没一会儿,夕阳就再次消失,昭示着又一天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观察光斑的活动被打断,还是刚刚支起身子时动作还是大了点,在只剩下冰冷白光的水箱里,郁白只觉得脊柱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疼痛越来越鲜明。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呢?
郁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