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搭理自己,余昼铆足劲儿又是一脚,之后就不再停歇,一脚接着一脚地狠踹车门,大有支恰不理他就不停的架势。没几下,车门就经受不住地外凸变形,再来几脚,就该报废了。
支恰知道他是想引起自己注意,猛踩刹车急停,直接把人晃下座位,引来后座一通失声痛叫。余昼只一只胳膊一条腿能用,从后视镜看着他艰难且狼狈地爬上座位,支恰才悠悠开口。
“想下车可以和我说,我会停车,并帮你开车门。 ”
余昼疼得出了一身汗,嘴唇都白了,却还是勾起一抹笑,“又想扔下我啊?”
支恰笑笑,踩上油门继续跑,又把余昼晃了个够呛。
搬着断腿坐起身,余昼忽然安静,湿了毛的鸟似得,蜷起一只腿在后座,低着头拾掇着自己,不知是在自我安慰,还是又憋着什么坏。果不其然,安静了没片刻,他突然悄悄歪头扫了眼路况,接着就发力朝驾驶座踹去。
支恰不设防,整个人受力前倾,直接砸在方向盘上,喇叭的鸣响瞬时在空旷的荒野回响。他眼前一黑,紧接着有了短暂的意识迷失,微不可查的间隙之后,唤醒他的,还是持续不断的喇叭声,只是等他睁眼,周遭却立刻安静下来。
静得能听到风声,还有草地在阳光下的细微窸窣。
在学校里他的房间醒来,洁白的天花板下,支恰躺在松软的大床,床头柜上,摆着一只眼熟的盒子,盒子旁边,是一只未来得及上漆的木质玩具车。
支恰坐起身,看见了明亮窗外的阳光,和煦灿烂,像是真正意义上夏季中的一天。
然后他听到了一种不太常见的铃声,似乎正绕着建筑环行,自下而上,清脆悦耳。花了几秒钟,支恰才分辨出,那声音来自自行车的车铃。
下床掀起窗户,楼下的草地闪着细微的光。风吹过草地和拦网,两三秒后,余昼完好地骑着自行车从楼后而来,风兜着他的衣摆,停在了支恰的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