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的叫声像是在附和自己老父亲的话,方衍没忍住,先笑出了声,他弯着眼看向陈斯愚,发现对方也露出了很轻快的笑意,视线莫名显得专注而柔和,他不由飞快地垂下眼,又重新看向陈斯愚。
“所以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陈斯愚说,“是陈皮想来看看你,我怕他捣乱,所以跟过来的。”
接着顿了顿,补充道:“顺便来看看你的手怎么样了。”
方衍挑着眉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陈皮正舒服地躺在那,连眼睛都闭上了。
他又抬眼,陈斯愚对上他的视线,顿时尴尬地咳了声。
“看来恢复得不错。”
方衍的语气慢悠悠:“不想关心我的话可以不勉强的,陈老板何必说这些违心话?”
陈斯愚无奈一笑,朝他摊手:“方老板这话也太让我伤心了吧,你这几天没来,我可是茶不思饭不想,干活都没劲了。”
说得幽默,语气却像是认真的,再加上他的那副好样貌,方衍竟然还有些心跳加速,产生了点负罪感。
我不会……真误解他了吧?
这念头刚冒出来,陈斯愚就轻笑了声,道:“好吧,其实我只是想来和你聊聊天。”
这种玩笑必须适当,他想,万一方衍当真了,觉得恶心巴拉就不好了。
而在看见方衍微微松了口气的神情时,陈斯愚深刻觉得自己的找补是对的,他看向趴在对方怀里的陈皮,主动换了个话题:
“那我就把它留在这了?”
“行,”方衍顺手挠了挠胖狸花的下巴,“我的手的确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他说完,定定地看着陈斯愚,在短暂的相顾无言中问:“你今天忙完了?”
“差不多吧,”陈斯愚语气轻松,“就差点收尾的工作,至少没前两天忙。”
方衍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还是得好好休息,”他说,“你的脸色有点差。”
“也还好吧,”陈斯愚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过两天休个假好好睡一觉,对了,你周末要营业吗?”
“不用,”方衍语含笑意,“我今年的计划就是好好休假。”
陈斯愚靠在门边,抱着手笑道:“差点忘了,方老板可是有名的大裁缝,从来都不缺生意。”
这话的语气不像是陈斯愚会说出口的话,方衍稍微想了想就明白是谁会说的话,挑着眉尾问:“郑熙跟你说的?”
“跟他闲聊的时候提起过两句。”
事实是陈斯愚自己出去好奇跑去问郑熙的,而郑熙这人对好兄弟向来知无不言,差点把方衍小学一年级在教室尿裤子的事迹都说出来。
方衍也不意外,只是淡淡解释:“不是什么大裁缝,就是点家传手艺,干了那么多年积累了点小客户而已。”
陈斯愚才不信,那天在学校里碰到的那位夫人激动得像是碰上了什么国宝大师,以至于他现在甚至觉得方衍出现在新闻联播上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照他来看,方衍这满店的旗袍已经能算是艺术品。
方衍要是知道他的想法定然是会否认的——他自知有几斤几两,如今的手艺根本称不上顶尖,要是方女士来突击检查,绝对会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因此他转而主动问道:“周末怎么了?”
“春游。”
陈斯愚慢悠悠地吐出这个词,又补充道:“天气预报说过两天有太阳,这是我在柳城过的第一个春天,所以想出去走走,有兴趣当一下我的导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