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袅袅蒸腾,他盯着那片远天蓝无意义地发呆,怎么都想不出个好的法子、
换个双色绲?
感觉还是寡淡。
那盘个花口?
又太喧宾夺主花里胡哨。
方衍想了半天也没有个好的法子,倒是陈斯愚又闲的没事跑过来串门,一进来视线就黏在了人台上。
“这一件漂亮,”他笑着夸赞,“像立夏时的天光。”
方衍转头看向他,话还没说出口,就先叹了口气。
“许娉婷的单子,”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语气里的求助意味,“总觉得太平常,不适合在重要的日子里穿。”
“我看看。”
陈斯愚轻车熟路地扯了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下,方衍给他递了杯茶,陈斯愚往椅背上一靠,摸着下巴细细端详了会。
“有蓝天怎么能没有白云?方衍,我说真的,你可以试试加一点蕾丝上去。”
方衍瞬间就皱起了眉,拒绝道:“不行,会很怪。”
“怎么就怪了?”陈斯愚在脑中构思了下,“我觉得挺不错的啊。”
方衍沉默了下,还是实话实说:“不中不洋,不伦不类。”
陈斯愚顿时失笑。
“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你了,”他说,“你真的不是活在上个世纪吗?不过那时候也没有全然排斥西方文化,方衍,创新对于我们俩的职业来说,是很有必要的。”
他顿了顿,又说:“而且那个年代也不见得没有人用蕾丝做旗袍,你听过西风东渐吗?”
方衍沉默了,的确不是没有,只是他本人对这类型的设计十分排斥——他更喜欢真丝和正绢,更亮丽,也更贴近皮肤的触感。
陈斯愚的语气依旧是轻松而随意的:“你会觉得我也是不伦不类的吗?”
奇怪的转折将方衍的思绪拉回当下,他讶异地转过头,想也不想地否认:“当然不会。”
恰恰相反,陈斯愚是个很适合穿西装的人,长发只会令他在英气外多出许多的个人特质,和谐并且十分……抓人眼球。
陈斯愚又笑了声,说:“那不就对了,你得相信我的品味。”
他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方衍再看向人台时心里已经没了多少排斥,反倒认真地思索了番。
“用白色蕾丝镶边应该正正好,不过我的店里没有备着蕾丝。”
看来过两天又得去采购了。
方衍这么想着,不由垂眼看了看自己刚好没多久的手臂——他现在对那条街实在有些心理阴影,但整个柳城也就那里的布料便宜且质量好了。
陈斯愚却一拍他的手背,说:“我那儿有啊,可以先拿过来给你比比。”
“行,”方衍没拒绝,“有别的颜色吗?”
“还有米色,”陈斯愚说着就站起身,“你等我一会儿。”
他匆匆地出了门,方衍看着手中的茶杯,终于抬手拈了拈自己的耳垂。
有点烫。
从陈斯愚坐下的那刻起,他就莫名地感受到了从陈斯愚身上传来的热度,又或者说是气息,一刻不停地飘过来和他肌肤相贴,近得让人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