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有人及时递了台阶……
情潮过后那点近似爱意的眷恋,被宋临景刚发来的“通知”碾碎,清醒过来的景程,光是想象“与床伴依偎入眠”这件事,都难免生出几分厌烦。
他习惯把这种不自在归咎给“强劲的领地意识”和“受到威胁的秩序性”。
毕竟睡眠需要一个私密安全的环境,而用途被定义为“排遣寂寞”的人,不该有侵入这条界线的资格。
“待会要不要挑部电影看?明早我给你做松饼吧,家里有水果么?”安阳语气轻盈,自顾自地为两人之间的进展兴奋着。
见景程没有反应,他才终于想起要克制些。
安阳敛去大半雀跃,讨好般用鼻尖蹭了蹭对方的后背,又勾起景程的腰带摩挲着扯了两下。
他微微垫起脚尖,在景程颈侧那颗小红痣旁留下一圈齿痕,熟练地柔声引诱道:“想在阳台再来一次么?”
“我可以把上午的专访改期,我们——”
可还没等人把话说完,景程就揉着安阳的手腕,毫不留恋地脱离了对方的怀抱。
他转过身,眉梢微抬,总是荡着虚浮情意的声线此刻却透着疏离:“阳阳,你该走了。”
粘稠的气氛顿时凝出了霜。
安阳瞳仁里的喜悦逐渐被失望取代,他勉强地扯着嘴角,笑容僵硬又别扭:“不是说好今晚……”
“我有做错什么么?”他不解地问道。
“没有。”景程的神色并未因此染上半分动容,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做派,语气不咸不淡地安抚着,“抱歉,是我临时有其他安排。”
景程捏了捏安阳的耳垂,又缓缓托起对方的手,他用嘴唇触碰着情人的腕骨,并纵容这串细碎的吻沿手侧线条蔓延,最终亲昵停留在安阳的指尖。
“下次你挑地方……”景程眸色晦暗,不轻不重地咬了对方两下,含糊的字句暧昧,态度轻佻地暗示道:“我加倍补偿给你。”
“好不好?”
……
送安阳离开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准时到达的宋临景。
二十分钟。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是他这边耽误了。
景程笑着朝好友眨眨眼,又抬了抬眉尾,轻浮地传递着不怎么真诚的歉意。
刚出差回来的宋临景一身得体的正装,哪怕现在时间已过午夜,他却仍然没有任何风尘仆仆的狼狈,连黑色大衣的肩肘处都要绷出严苛的线条,从发丝到鞋尖都散发出矜贵从容的精英气质。
宋临景向来如此。
近乎完美地处理着人生中的每处细节,如同体内有个无法允许混乱存在的程序一般。
所以,把自己活了个“七零八落”的景程一直觉得,他们之间的友谊能稳固维持这么多年,简直可以用“诡异”来形容。
开门时,对方脚边停着行李箱,手上拎着两个纸袋,正准备用指纹开锁。
从包装来看,袋子里应该是景程最喜欢的那家私房菜馆的外带。
安阳朝宋临景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他们之前见过几面,但关系远达不到能热络寒暄的程度。
而宋临景则连动都没动,只是站在原地,神色淡漠,熟练扮演着没有多余情绪的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