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能处理好啊?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够扫兴的。”
门都还没推开,乱七八糟的议论就杂着音乐声涌了出来,闹得景程头疼。
他向来讨厌麻烦。
刚开始打算开酒吧的时候,宋临景就提醒过他这行不好做,当不了甩手掌柜的。
景程一耳听一耳冒,嘴上“嗯啊”的答应,行动上则照旧。
不过联系设计师弄装修的同时,还能记得要跟本省口碑最好的安保团队接洽,倒也勉强可以算是上心。
听劝了,但只听一半。
不过毕竟是搞夜场,靶向人群鱼龙混杂,有诚心诚意出来放松娱乐的,就有装模作样使手段揩油的,这种风险难以规避,再好的安保也只能做到事后快速反应,事前预判实在有点困难。
所以开业两年多,类似的腌臜还是防不胜防地发生过几次,小曲经理上个季度刚被景程从老家“骗”来,慌神也正常,而景程从小到大见多了,处理起来自然更顺手些。
景程推开侧门走了进去,几盏大灯把原本昏暗的厅内彻底点亮,旖旎迷幻的氛围被突发意外赶了个干净。
驻场乐队早就停了表演,抻起脖子往台下瞧热闹,主唱撑着立麦叼着烟,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在注意到景程的出现后,才好像终于有了点精神。
“哟,景老板,来挺快啊。”主唱邹杰吊儿郎当地朝他抬了抬下巴,“今晚工资照常结不?结我们就再呆会儿,不结哥们儿可就先走了。”
“老实等着,警察来给这事定性前,半只苍蝇都不可能放出去。”景程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善地道。
“您别跟我生气啊,但咱真得尽快解决。”邹杰见景程心情糟糕,果断选择了不再主动触霉头。
他双手稍微一举,摆出了个投降的姿势,撇撇嘴,示意景程往那边看:“都是出来玩的,又都喝酒了,没耐心着呢,也没几个是真关心那小营销死活的,待会闹大了更麻烦。”
景程眉头紧蹙,虽然邹杰话很难听,但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是事实。
大多数人并不在乎、也没义务在乎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末本来客流量就大,闹哄哄的混乱加上被扫了兴,不少人想要离开却被拦住,负面情绪在酒精的加持下又被放大,此时已经有几个醉汉涨红着脸,扯着嗓子在跟安保骂骂咧咧了。
突然,不知道谁发现了景程,大喊了一声:“都让让,老板来了!”
议论纷纷的人群安静不少,甚至还主动避让出了条可供通行的小路,景程一边道谢,一边沉着脸往里走。
“麻烦大家再散散,病人有点呼吸困难。”一个略带焦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景程这才发现,围成一圈的人墙中心,除了躺在地上时不时抽搐两下的许子晨,还有另一个人。
那是个看上去很年轻的男人,浅栗色的卷发因动作而有些凌乱,柔和的五官此刻却透着严肃,气质温润,学生模样。
对方努力将许子晨调整成了侧卧姿势,正微微俯身,凑近他的口鼻处,似乎是在确认他的呼吸情况。
“医生么?”景程走过去问道,“他怎么样?”
“医学生,大二。”
“你是这的老板?”男生只抬头扫了景程一眼,没等他回答,便将注意移回了病人身上,“慢慢稳定下来了。”
“不过暂时还没恢复意识,自主呼吸也不太顺畅,症状像是癫痫发作,你最好帮忙再清下场,别让他们一直围在这。”
“癫痫?”景程神色一怔,“以前从来没听他说过。”
“患者因为病耻感,日常生活中不提很正常。”男生抬起头与景程对视,认真地说,“当然,也可能是其他东西诱发的,要做详细检查。”
“但我刚从他口袋里发现了一小盒没标签的片剂,不能排除是不是药物滥用引起的,待会最好验个成分。”
“你和患者很熟悉?了解他的过敏史么?”他公事公办般诚恳问道。
药物滥用?不可能,什么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