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对方像个傻瓜。
也把他衬得像个更傻的傻瓜。
“但我——”景程才开了个头,还没来得及用“幽默”的语言、“嘲讽”的口吻,指出心里那些让他混乱、焦躁、不自洽的想法,
宋临景却仿佛未卜先知般直接打断了他。
“景程。”宋临景偏过脸,琥珀色的瞳孔中没有任何晦涩的情绪,只有平静和坦然,“如果你不那么先入为主,其实很容易就能查到这些。”
“宋枫的宋,确实是宋家的宋,但……”
宋临景浅笑着摇摇头:“宋家的宋,是我母亲的宋。”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我母亲默许的,他们甚至已经好几年没见面了。开放式婚姻,各取所需罢了,我从小就知道,只不过从来都不愿意为别人的事情过度纠结而已。”
“她不在乎,宋枫不在乎,我不在乎,所以……”
宋临景稍一停顿,他从纸盒里捏了根烟,夹在指尖点燃后,转身向景程缓步靠近。
景程被对方这番发言搅得思绪混乱,他脖颈向后微微仰着,总是鲜活的表情竟此刻却莫名显得茫然。
浅栗色的发丝随性地支翘着,在室内昏黄灯光的笼罩下泛着层朦胧的光晕,有些凌乱,但看起来手感似乎不错。
宋临景下意识地想要触摸,可在伸出手的瞬间,还是在理智的操控下转变了方向。
他将指尖的烟,自然送进景程的形状漂亮唇瓣之间,待景程条件反射地用牙齿将烟嘴轻轻咬住,宋临景才不露声色地撤离。
离开时,他的小拇指似乎不小心划到了景程的喉结,没留下什么温度,触感也微弱得仿佛是场幻觉。
有点痒,但达不到想抬手蹭一下的程度。
“你更不要在乎。”宋临景平静地说道。
“我不讨厌那些小动作,不讨厌热闹,也不讨厌你。”宋临景转过身,背对着景程,语调温和,“我只是不喜欢你行为的别扭,以及那些我并不需要的隐晦歉意。”
“说实话,很多余,还有点傻。”
宋临景似乎笑了一声,又似乎没有。
繁星隐去,混沌的夜幕被丝丝橙红浸染,天边萌出一抹黯淡的光,昭示着新一天的来临。
景程没有回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有点累,更有点想笑。
不带任何情绪,只是想笑。
迟到的酒劲杂着困意,尼古丁与清晨潮湿的雾绞缠,微弱的鸟鸣清脆。
宋临景的话简单又直白,带着点嘲讽,甚至像是种上位者的施舍,可却莫名给景程带来了几分微妙的安稳。
他仿佛终于落地。
短暂获得了做回自己的许可。
沉寂又浮动的氛围中,景程像是想通了什么。
盛放的蔷薇攀了满墙,景程稍一探身,便从掐落了其中最漂亮明艳的那朵。
他懒洋洋地抬着眉尾,轻佻地笑着,没有任何缘由地把花扔到了宋临景的肩上:“喂。”
“你还没给我讲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