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仲青听着荒谬,付青山拿出的钱他爸也会出同样多,虽然外界戏言是聘礼嫁妆,可他和付临都清楚,那不过是两家的共同投资,付青山和文福远才是最大的股东。挣的钱能不能到自己手上,还要看后期的经营状况。虽说这是付青山和文福远十分看好的将来,可柳浅把总金额算到他们头上也太过了。要是他和付临私自离开,极大可能是一分钱都没有的。
文仲青不过是充当了牵线搭桥的工具,和付临的二人世界说难听点只是利益绑定。他宁愿和付临不参与这些,过自己的小日子去。这些在他看来不稀罕的事情,却成了柳浅嫉妒的源头。
付临拉着文仲青的手,忽然发声道:“我爸的钱是你挣的吗?我妈是撒手去了,你就觉得那是你的了?”付临垂下眼,目光落在文仲青细瘦有力的手上,语气同他的手一般有棱角:“我没阻止你进这个家门,你反而想鸠占鹊巢,赶我出去。”
文仲青似乎从他的回答中嗅出了别的东西。果然听得付青山问了:“你小时候闹着要走,难道有她的关系?”
付临极其不屑地“呵”了一声:“我何必跟她计较,你喜欢不就好?”
文仲青几乎马上明白过来,付临是想暂避锋芒,也没想过去干涉付青山。付青山作为这儿最成功的人士之一,跟他爸有的比,未必会听付临的说法就是了。他当年还是个小孩,没有跟柳浅对抗的能力,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文仲青一瞬间忽然有些同情他的遭遇:失去了母亲的庇佑,从小独自在外生活。
柳浅听过他的话便咬牙切齿:“这么多年在付家,是你一点情分都不讲,怪不得我心狠。”
付青山额上的青筋鼓起,显然在压抑着怒火:“你跟别人厮混,几时顾念了付家的情分?我不过要跟你离婚而已,你就做出这种事来,也不嫌丢人。”
柳浅瞪着一双大眼,狠戾之气一时消失无踪,转眼就哭了出来:“你成天应酬,不管儿子也不管我,让我一个人守活寡……”
文仲青听着她的出轨理由大为震惊,侧目瞄着付临小声道:“你这继母戏精附体了?都这个节骨眼了哭有什么用?”
付临看着文仲青的嘴唇:“或许觉得我爸还喜欢她吧。”
文仲青意会了会儿,贱兮兮地道:“我要是给你带绿帽然后在你面前哭得梨花带雨,你能原谅我?”
付临呼出口气,决定留点儿力气,不耗费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不一会儿付临又似乎回过味来,问了一句:“你怎么给我戴绿帽了,是不是那个林肖……”
文仲青身上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你在说什么啊……这种事情可别乱说,坏人名节——”
付临漫不经心:“坏了你的名节还是他的名节?”
文仲青严肃作答:“当然是他的——”他转瞬便见着付临忍笑的表情,心里又酥又痒:“你笑什么?……”
“渣男。”
“…………”文仲青正有些不得志的忧伤,听他这么说一下忘了付临是个病号,捉住他的下巴就想偷袭。付临扭头躲了,挑衅道:“想报复啊?”
文仲青心跳快了些:“我只想快些送你去医院,查一查有没有关系。”
付临在他怀里安心靠着:“没事。”
两人互相偎依着,付青山和柳浅的恩怨也变得毫不关心,只是当笑话在看。文仲青捋了捋这几人之间的恩怨和因果,在一边嘀嘀咕咕总结起来:“柳浅因为给你爸带了绿帽,你爸要跟她离婚,她心里怨恨,所以抓了他对吧。”
付临闭着眼“嗯”了一声。
“如果她无声无息地把你爸弄死了,她至少能拿到三分之一,付冬云三分之一。而正常离婚,因为她的过失,恐怕一分都拿不到。付冬云……以后你爸也不会偏爱他。”文仲青抬抬眉毛,柳浅这算计真是极好的,只是太没人性。
付临只是听着他说,脸上安静得出奇。
“她本来只是计划着让游芳出意外,让付冬云同你竞争。”文仲青瞧了瞧付青山,付青山正同柳浅对质,没往他们这处看。“可付冬云一门心思在游芳身上,哪儿有接你爸班的意思。”
文仲青想了想继续说下去:“敛严是柳浅养的小白脸,游芳或许早就跟他有冲突,所以在海滩上才被我撞着了那一幕。之后游芳出车祸…………最有可能的肇事者就是敛严。他在那之后失踪,可能只是躲在哪儿避难。”
“你说的都对。”付临的眼张开一条缝,鼓励他继续往下说。
文仲青拇指摩挲着付临的掌心,脑袋一偏抵着付临鬓角:“最初我们去医院……那时候付冬云还是愿意救游芳的。
后来他见到了那段我拍的视频…………被刺激过度,就想要了结了游芳。第一次游芳遇袭并没有死,其实可能只是一个巧合。”文仲青回忆起当时的情形:“那晚还有一个男人进了你的病房,可能他也是去杀游芳的,却误打误撞地中断了游芳被杀的计划,救了游芳。”
文仲青只后悔自己后知后觉:“游芳被救回来之后,立即就改了口,要推翻之前指证你的口供,换取我的保护。因为他知道…………要杀他的人是付冬云。可他不能说……付冬云对他一直不离不弃,他说出付冬云要他的命,一般人会以为他疯了。”
推理到这里,文仲青都觉得合情合理,或许和真相有些出入,但是这一切的逻辑都是成立的,而这几人的动机也足够充分。
“疯的不是游芳,是付冬云。”付临看向昏倒在地上的弟弟,曾经的付冬云也是个十分乖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