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英纵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自己,结巴了两声:“你问这个干什么?五年前的报纸我估摸着全香港都难买,当然了,除非有人有收藏报纸的怪癖——比如我。”
柯英纵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昂首挺胸,仿佛觉得很自豪。
“你可以借我看一下吗?我明天还给你。”阮氏竹便问他,眼神怪真挚的。
柯英纵说了可以,但他这个人特别嘴碎,尤其打听到了自家老板的秘密,自来熟之外还有点不依不饶的意味。
“你是当年的劫匪啊,”柯英纵开玩笑道,“不过你劫走阿淇,得靠色诱吧。”
罗邱淇无动于衷,只有阮氏竹听了这句话,离开食堂时若有所思地回了下头。
阮氏竹来了香港一个月,一直住在深水埗一家粉面馆楼上的招待所,住金为日结,如果消失超过二十四小时,巨额押金一概不退,后来重新出现要续住还得另付定金,他略算了算,昨天下午两点出的门,现在才八点多一点,到那儿不会超过十点,押金一定能要得回来。
毕竟他已经没钱结昨天的住金了。
粉面馆九点往后来用餐的人直减一大半,塑料移门上贴着万年不变的菜单,阮氏竹直直地站在门外,很是吸引过路人的目光,但里面的老板娘只是匆匆瞥了他一眼,继续挥舞手里泛起油光的灰色抹布。
犹豫片刻,阮氏竹找到楼梯上楼,站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前,掏出钥匙打开了门,房间里昏暗逼仄的发霉潮气随即钻进他的肺里。
他找到散落在房间各处的个人用品和衣服,将它们一同塞进一个很旧的双肩包里,转身出门,打算找到老板娘退押金。
七转八绕地经过走廊中间的一扇门,罗邱淇停了下来,不安地向未阖好的门缝外朝里望,和屋内一双透亮的眼睛对视上后,心脏骤然缩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