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邱淇的计划繁琐是繁琐,好在并不过分,有阮氏竹这个精通当地方言的得力助手,天不黑记事本上的条项就被划去了大半,和木匠漆匠约好了去马场的时间后,他们便要分道扬镳。
边境小城的房屋建筑错落有致,斜阳落在长有青苔的石砖上,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今天辛苦你了,”罗邱淇对阮氏竹说,“我等会儿准备去趟马场,你先回家吧,这个点,你家人应该在等你吃晚饭了。”
阮氏竹“哦”了一声,没有立刻挪动脚步。
罗邱淇的长相或许存在攻击性,和阮氏竹说话的时候,表情随语气变得耐心:“你想和我一起去?”
他把阮氏竹的不吭声当成了默认。
“你想去也行,我回旅馆前送你回家,你最好跟你家人说一声,不然……”
阮氏竹的表情平静如常,嘴唇微微发皱。他说:“我没有家人。”唇瓣内侧随即湿润了少许。
阮氏竹说自己有家但没有家人,是把自己编进了鬼宅的传言里,一口气说完长篇大论,嘴唇已经恢复了舒展柔软。
罗邱淇第二次向他道歉,他倒是接受了,说“我没事的”,半真半假地追述他的“家”半个月前被一个流浪汉霸占了,最近压根没地方住,问罗邱淇可不可以把马场的钥匙给他,他今晚想住得称心一些,至少不想再经历风吹雨打了。
罗邱淇给他的回应很快。
“不行。”见阮氏竹一脸懊丧,他换了一种说法,“你一个人住那边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