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雾剂在口袋里随着动作和车钥匙撞在一起,差点掉出来,罗邱淇随手往里推了推,侍应生上例汤时,侧身看见阮氏竹托着下巴在嚼一块很难嚼的牛腩。
罗邱淇记得阮氏竹右边有一颗蛀牙,嚼东西惯常将食物堆在口腔左边。他不认为那道菜里的牛腩有多好吃,值得阮氏竹一块嚼上半天,不过在菜被转走之前,他飞速地又夹了两块放进碗里,然后用喝酒的动作来掩饰。
罗邱淇今夜不想喝酒。毕竟保持理智是一件极其难能可贵的事情。
阮氏竹喝酒时手腕托着下巴,看起来像是不需要另一个人打搅他的兴致,放松地融入背后霓虹闪烁的夜景中。
玻璃上渐渐地浮现暖雾,吃到后半场罗邱淇才知道,外面在飘小雨。
酒足饭饱之后,午夜仍未开幕,有人提议去唱歌,罗邱淇本来又打算用“回家”的借口推掉,不知道是谁起哄说“老板原来是个乖bb”,“乖bb”落进耳朵里非常怪异,他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啊,我不去了。”阮氏竹的声音突兀地从人群中冒了出来。
他喊得很大声,所有人都回头看他,阮氏竹也意识到了,嘴唇抿得发白,再说话时气焰灭成了火苗。
“我有事。”他干巴巴地说。
他一个人有事当然不会有人放在心上,大家象征性地对他说“注意安全”,然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餐厅,到停车场坐来时的车。
阮氏竹走餐厅正门出去,两名侍应生为他拉开金碧辉煌的大门,他诚惶诚恐地挨个说“谢谢”,最后站在路边,东张西望好久都不见的士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