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是想着再拖一拖,拖得久一些,多见一面是一面,多待一秒是一秒。直到拖到自己都觉得羞愧,拖到梁都要送他走,拖到他偷来的那一点幸福走到终点。
他像是个不要脸的偷窃者,偷窃了梁都身边人的位置。那应该是一个家世同样显赫、貌美贤淑的oga,或者是一个对梁都的未来颇有助益、才华横溢的oga。
总之,不会是一个从第四区贫民窟出来的、跛脚的beta。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开到码头。他们下了车,沿着湿滑的台阶往下走,梁都提着行李在前面,形兰跟在后面。
深秋,海边的风又硬又冷。跛了的腿隐隐作痛,形兰走走停停,跟得有些吃力。不过好在台阶很短,转过一个墙角,就看到那艘轮渡了。
梁都一只手提着箱子,另一只手又接起电话,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他语气有些重,不耐烦的情绪很明显。
形兰紧跟两步,伸手想把箱子接过来。
梁都猛地回头,脸上暴躁未消:“做什么!”
形兰便呈现出一种不知所措的尴尬,好半天,他才嗫嚅道:“我提着吧,别耽误你工作。”
梁都意识到自己刚才情绪欠佳,脸上表情收了收,说“马上到了”,然后转身继续走。
轮渡很小,客舱里只有二十来个座位,寥寥坐着几个人。梁都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将行李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又看着形兰乖乖坐好。
他看一眼手表,还有个会等着他回去。
船还有半小时才开,形兰从座位上站起来,用一种尽量平稳且平常的语气说:“你回去吧,不用陪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