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没想过梁都会找那么久,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和这个人重逢。他的本意是想要梁都过更好的生活,没想到自己离开之后,梁都似乎过得更痛苦了。
他心里其实还恍惚着,从昨天到今天,只是一天时间,他的生活就发生巨变。
温软的海鲜粥香浓扑鼻,形兰喝了一口,眼睛又开始不争气地发酸。自从昨天见面以来,梁都一直没问他这几年的经历,他知道,梁都在等他自己说。其实不说也可以,说了他难受,梁都也会跟着难受。
等他喝完一碗粥,他想,还是告诉梁都吧。他从不对梁都隐瞒,除了离开这件事。以后,他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反正最差的样子梁都也见过了。
谈起这些经历,除了有点惨,大概还是乏味的。
他离开首都后,一路打工一路走,最后到了云城。其实一开始他在云城是有稳定工作的,他有摄影技术,有相机,怎么也能生活。但在云城第一次动乱时,他的钱和相机都被抢了,雇佣他的摄影工作室也没了。
他要躲避战乱,又要吃饭,只好到郊区去。后来战后重建,他才回到云城市里。那时候经济很差,很多人流离失所,生活没保障,要靠救济金。他没有云城户口,身份信息也都丢了,领不到基础救济金,只好每天打工。
打工很难,没人愿意要一个瘸腿的beta,他只好一再降低要求,住几十块一晚不需要身份证的小旅馆,甚至大部分时间住在地铁过道里。
音乐节再次遇袭之后,他很怕,有点战后创伤应激障碍,便又躲到郊区去。他不知道这次袭击只是个别事件,不知道政府做了大力调整和保障工作,也不知道来维稳的军部高层是傅言归。其实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做什么。
梁都的那个世界,终究是离他太高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