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说,“我是在说押金,要么你去找房东,想办法把押金要回来一部分,要么你把押金赔给我。”
我低头不语,房东倒是个挺好聊的人,但他也只能算个二房东。不论是找他退回一部分押金,还是让他再去找合租的人,一来一去都怪麻烦的。
更何况,是我违约在先,我所拥有的普普通通的自尊,允许我坦然承认自己的窘迫,却没有到卑躬屈膝求别人施舍的地步。
搬家师傅装满了一趟,推着小推车暂时离开了。
他们牵着手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了餐桌旁,以充满压迫性的距离站在我面前。
尤其是王征,他穿得很厚,一只手自然地垂在餐桌上,不远处有一把水果刀。他黑压压地挡住了落地窗透进来的光,把我笼罩在了一片阴影里。
又是水果刀。
我闭上眼睛,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如果放在平时,别说现在还没把水果刀拿到手,就算是已经握在手上了,这种男的我也能一脚踹一个。
腹部又是一阵绞痛,我低头咬了咬嘴唇,用手背擦掉了额头冒出来的冷汗。也许在他们看来,我是个胆小如鼠的人,他们的威慑起到了出乎意料的作用。
我自认倒霉地妥协下来,抬头问她,“你想要多少钱啊?”
她大概知道我的经济状况,由此,她犹豫了一下,发挥了她仅存的良心,问,“你能给多少?”
我朝她扯了扯嘴角,荒谬的是,竟然不觉得她做出这样的事是完全无法想象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从来不收拾的下水道口,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堵,但心里其实一直有数,知道它迟早会堵的。
这是我们认识的第五个年头,也是余生的最后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