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笙儿向来都是最后一个走的,她本就攒底,若是有观众点活,返场再唱一段,夜深了她就留在庆园住下——陈友利是个顶好的老板,大概穷人怜悯穷人,特意为她留了间房也不额外收费,就是为了姑娘出入安全些。
万笙儿帮着收拾干净了胡乱扔着的茶具这才回后台卸妆,挑起门帘来却被吓了一跳:后台阴惨惨的点着盏灯,戴春安的影子撒在墙上忽闪闪的动着,像是说不上名字的吃人怪兽。
“你在这干什么?!”万笙儿登时没了进去的念头,手上攥着门口的帘子,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若不是因为庆园已经暗了下来,她眼里的喷薄着的愤怒应比现在还要狠厉些。
“啧。”
戴春安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对面墙上的镜子里正将他那一脸令人生厌的无赖模样照了个一清二楚。
“师妹这话问的奇怪,后台我都不能进了么?”冷哼了一声,脸上又多了三分似有似无与的嬉笑神态,“倒是师妹你,这么晚了,早点歇着吧,可别忘了明儿还得去白老爷的堂会呢!”
“我不去!”万笙儿几乎是从牙缝中狠狠挤出了这句话来,攥着帘布的手也跟着剧烈的颤着,“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话说到这儿却像是用尽了力气,泄了劲儿一般的哽咽起来,“你还算是个人吗?”
吱——
戴春安起身,连带着椅子被推向后头,在地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他朝着万笙儿缓步走了过来,脸上仍是那似笑非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