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上的人工露水似乎是混入了深夜的水汽,受不住重力一般一滴滴滚落在顾亦铭的手背。
像烧得火热的泪,从皮表渗进骨骼烫伤成疤。
“苑..”
顾亦铭张了张嘴,嘴唇却不受他控制地抖了起来,那个向来手起刀落,一身凌厉的男人,第一次手足无措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医生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将顾亦铭坚硬的外壳剖开,对着男人最软弱的部分捅上去,一刀一刀的凌迟成软烂的泥。
他怎么敢想象,医生口中的那个熬着痛和苦,满身凄怆的小可怜蛋会是他的许苑。
他甚至还记得,自己和许苑求婚那天,他和那双含羞带笑,月亮般清亮的眼睛对视那么久,教堂的撞钟声重的像心跳砸进血液, 而他们的身后是漫天飞起的和平鸽..
他当时是抱着怎样的感动和真挚,发誓要把小家伙养在朱甍碧瓦的金屋中,一生一世对他好。
原来誓言所无法承受之重的是许诺的那一方提前背离。
他被猪油蒙了心,转头成了这段关系中的施暴者..
现如今让他跪下赎罪也好,自戕求饶也罢,他只求许苑能好好活着。
给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顾亦铭小心地呼吸,他步伐很快,短短几米的路却因为流血的心脏像变得漫长,像走过刀山火海,像走过许苑来时的路...
身后焦急的声音蘧然出现:“让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