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琎几乎沉浸在这种平实幸福中。
闹钟可以设到六点钟,时间充裕到能和陈思芸一起坐着吃完早饭;骑车到学校时教室已经零零散散有人,可以互相笑着点头问好;老师快要讲完高中所有课程,抓着进度想把高三一整年拿来复习,恨不得给所有学生做个开颅,把知识暴力填鸭;她急着将那些越来越深、越来越广的知识吞吃入腹,忙到无瑕悲伤烦闷,充实得好像所有努力都会得到回报。
而最幸福的是现在。
结束几乎所有作业和学习的晚上,和陆靖文又或朋友们走在前往自行车棚的路上,再结伴同行,度过一小段没有学习的谈天说笑。
今天只有陆靖文。
五月多的天气已经很热,他穿着短袖校服,露出小臂上修长的肌肉线条。周琎走在他身边,也许是靠得太近,有时会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臂,激起一片战栗。
周琎不自在地往旁边走了一步,隔出安全距离以后,难免有种不再亲近的失落,却也让人免去忽高忽低过山车一般的心跳折磨。
陆靖文却不知道她这番心理活动,单纯觉得她离得远了,投来疑惑眼神,轻轻半步又拉回距离。
周琎心里涌现一种微妙的欣喜与挫败。
开心他的亲近,无奈他的坦然。心里有鬼的人才做贼心虚。他心无一物。
周琎装作迫不及待想要回家的样子,三两步跑进停车棚,也跑出这一瞬间的古怪氛围。
这个时间回家有个好处,学校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自行车棚里的车没几辆,找都不用找,往往顺着白天停车方向望去,遗世独立的那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