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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意阑珊 郁华 1856 字 2024-01-24

再多的情谊都已无法宣之于口,表达如抽干水的海绵,干干硬硬,说得再多也是无趣。

于是,陆弛索然无味地放下手机,只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报表,妄图用工作来忘记相思。

而周晏礼也是如此。只不过,他的情况比起陆弛还要糟糕许多。

他既无知心朋友,也无家人在旁。或许从始至终,他拥有过的,也只有陆弛和微瑞而已。

他既失去了陆弛,那么人生所剩无几的意义便只有微瑞了。

这些天,他不知道加了多少的班,有时一个人在公司待到整个办公楼的每一盏灯都熄灭了,待到整个产业园区已经没有了人。

到处一片漆黑,唯有几盏路灯,在昏天黑地中散发着微弱的冷光。

地下车库中,周晏礼与方圆一前一后地走着。看着方源困得直打哈欠,周晏礼心中生愧,说:“抱歉,今天太晚了。明天你休个假吧。”

一听这话,方圆顿时精神了不少。

周晏礼刚要上车,却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哒哒、哒哒。”

这声音很熟悉,听得周晏礼浑身每一颗汗毛都立了起来,刹那间就出了一身的汗。

他下意识地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却看到一个身着黑色大衣,穿着黑色漆皮高跟鞋的瘦消女人正朝自己走来。

那女人颈上带着一串黑色珍珠,在晦暗的光线下,散发出幽幽的寒光。她那双眼睛如鹰般尖锐,此时正执着地盯着周晏礼。

方圆一怔,他看看迎面走来的女人,又看看车边的周晏礼,小声问:“老板,这个人你认识么,她是谁啊?”

这个女人周晏礼太熟悉了。

自从大四那年与父母决裂,周晏礼已有十年没有见到程红云了。

这些年来,他曾无数次在噩梦中瞥见母亲的身影,。

在梦境中,程红云总是异常高大,而自己永远是那个矮小瘦弱的孩子。他仰望着自己的母亲,又恐惧着自己的母亲,他既爱着她,又发自肺腑的厌恶。

他曾天真地认为,只要自己长大成熟了,能够独当一面了,就足以摆脱父母的阴影,就能够走出年少时的噩梦。

可时常惊扰的噩梦就像高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它时刻存在又无法忽视。

噩梦中,程红云总会坐在他的床边。那尖锐的眼眸、冷漠的语调,如最严酷的法官在刺眼的白炽灯下朝着罪犯做出不容有疑的审判。

她说着千篇一律的教诲、念着一成不变的法条,而在这一声声的教诲中,周晏礼的头越来越痛。

到最后,他不得不抱住自己的脑袋,哀嚎呻吟,在床上翻滚——

直到他带着一身冷汗,从睡梦中醒来。

十年过去,眼前的程红云比印象中衰老了许多。她不再强大,透过精致的服饰和略施粉黛的面容,仍能看出她如今只不过是个虚弱而憔悴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