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动作一顿,那一瞬她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像是想要哭又要笑,最后却抿了抿嘴,倔强地要把这些情绪压下去的模样。
醒、醒了呀醒了就好,她吸了吸鼻子,说话声也带着鼻音,你这次吓死我了我喊你你还不出声,我以为家里遭贼了呢。
家里。
她这么说。
他这些年居无定所,也早早地没了家这个观念,那似乎是上辈子遗留下来的、无比虚无缥缈的东西了。现在猝不及防地听人这样提起,在最初的陌生与迷茫之后,心外面那层壳突然就软了些。
荼毘看着枝夕寸寸摸索着握住他的手,她的手冰凉,用力得连他都有些痛,我不想再遇到这种事了,太吓人了
少女又吸了吸鼻子,眼眶那一圈突然就红了,我一个人在家,每天都好害怕。荼毘,你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
问得小心翼翼,声音带着哭腔。
最能打倒人的,大概也就是在饮冰枕霜之后,这样的一句恳求了。
不能够答应她,他想。
但是心却已经软得不成样。
他记起自己在失去意识前,根本没有力气锁门他甚至连门都没来得及关。
但是她却没有离开,她明明有机会。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这一晚她应是根本没有睡,不然也不会如此浅眠。
枝夕手指一紧,被回握住。
男人像一个月前那样,又一次握住了她的手,在指缝与掌心细细摩挲,力道轻得像风去吻一片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