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手机,给徐志勋发了条信息:“避着警察,把医药箱拿上来。”

他其实是松了口气的。没有伤及脏器,是万幸。但清创止血后,还是得去找黑医诊治,贯穿伤,怕化脓及感染。

才刚要开始的新生活,不能就这么断送了。

手臂被绷带缠得死紧,吊在脖子上的感觉并不好受。毛泰久已经忍耐了半个月了。

他是来首尔出差的,这幅样子不能见人,耽搁了很多事情,独自一人时暗自脑补了徐志勋几百遍惨烈的死相,打算恢复了就去实施。

至于那个女人……高冷、强大,他很有兴趣跟她周旋,但是一个同类型的姜权酒够他玩很久了。他的指节在办公桌上“嗑”、“嗑”、“嗑”敲击了几下,决定把她让给神烦的金光日去打发时间。

于是他发了条信息给金光日,骗他说自己发现了一个美丽且强大的女人,是徐志勋金屋藏娇的情人,这个女人身材如何如何火辣,性格如何如何高冷,徐志勋有财有貌、温柔体贴,怕是凭他金光日如何年轻俊朗也撩不到手的。

金光日回了一条:“叫什么?人在哪儿?”

“自己查。”行了,那女人死定了。

金光日天天开着车在徐志勋所在的住宅区周围晃悠,发现确实如毛泰久所说,徐志勋金屋藏娇,宝贝得很,为了她花钱如流水。

那一车车拉回去的名牌女性衣物——虽然全是上班穿的工装,但也许是那女人品位特殊,徐志勋投其所好呢?那一袋袋各种各样的化妆品保养品,以及那一箱箱食补药物,得让世间多少女人嫉妒得发狂。

他观察了好几天,愣是没见着那女人出过门,手痒了却只能摩挲口袋里的钓鱼线。

他在观察徐志勋,陆东植在观察他。

陆东植自那天晚上发生枪击案之后,只要一有空闲就会借张七星的车,开到这片住宅区,躲在车里拿新买的望远镜窥探四周。

陆东植活了三十四年,除了家人以外,对他宽容以待,给予他关怀、鼓励、认可、帮助与尊重的人,拢共就那么几个,徐志勋凭借自身努力洗白和金钱攻势,恰好成为了几人中的一个。

这个“冤大头”陆东植,“老好人”陆东植,会在心里划地盘,被他划归到圈外的人,任对方对他如何倾泻负面情绪甚至动手,都会被他无视、淡化、遗忘。

他觉得徐志勋身处危险之中,并且不想让他掺和进去,于是私底下采用了这种方式来进行保护。

张七星还以为他又开始重操“蝙蝠侠”旧业,死活要跟来,扒窗户扒车顶藏后备箱都试了,陆东植一律残忍拒绝。

张七星人长得老态,脸上还有横肉,奈何有一双大大的狗狗眼,天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气才忍住心中愧疚。

他付出的等待没有白费。

这个开着豪车、面容白皙的俊美年轻男人出现在他眼前已经好几天了,只有徐志勋的车开进住宅区的那一瞬间他会在车里坐直身体,仔细观擦,其他时间都懒懒散散地抽烟,把手臂伸出车窗外敲打车门,戴着耳机听音乐,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会一通乱骂,嘴上却扯开了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就像想迫不及待冲上去撕碎猎物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