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很猛烈,即使透过一层纱质窗帘后再照到人身上,也是暖的。但是徐志勋浑身发冷,冷到骨头缝里。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由于病人杀人魔的特殊身份,房外负责的医护人员不敢有丝毫放松,全贴在门上的玻璃窗口往里看。
之前经常来探望自己哥哥的徐会长带了个女人来,说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一起来探望哥哥。那个女人跟躺在病床上的杀人魔各方面都很像,容貌、身高甚至精明干练的气质——除了是长发、没有喉结,笑起来露出八颗牙齿显得过于甜蜜之外。
“这……这……”徐志勋努力搅动他贫瘠的脑浆子。
“一个我偶然发现的、长的跟我有点像的男人,年纪和身高也相近,稍微调整一下颧骨填充一下额头,就跟双生子一样了。”笑容甜美的女人弯腰去摸床上“大哥”瘦削的脸。
徐志勋突然不敢问为什么他会毫无意识地代替杀人魔躺在了病床上。他腿抖得快站不住,猛地把一旁的铁椅子拖过来,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吱——”。他坐了上去,垮着肩膀,抱住自己的头。
床上的这个人接下来的命运可以想见——在不久后,失去了利用价值,被杀人魔杀死!
就如同自己。
他的肩头轻轻地放上了一只手:“在想什么?”
看见那只手上涂抹均匀的红色指甲油,仿佛看见了自己脖子被割开后喷出的血,徐志勋鼓起勇气抬手拨开:“没有。看完了,可以走了吗?”
“我让你拨开我的手了吗?”美丽的“女人”把身体靠过来,将徐志勋整个拥在怀中。
怂货乌冬面又主动把那只手拉起,放回了自己肩膀上。
这在窗外的医护人员看来,是多么有爱的家人才有的举动!
“你说一条人命值多少钱?”徐仁宇问。
“我不知道。”徐志勋小声说。我又没买过人命。
徐仁宇伸手指向床上形容枯槁的男人,在他耳边低语:“一个癌症晚期的父亲,只要五亿韩元就愿意每天被注射镇静剂,代替我躺在床上,为了他正值青春的女儿的未来。”
徐志勋声音稍稍放大:“多数癌症不是不治之症!他有机会活下去的!”而你的出现和诱惑让他放弃了!杀人魔根本没有怜悯之心!
“可是他没钱啊。这世上爱子女的父亲可以为他们付出一切。与其因为病痛折磨自己和家人,穷困潦倒,不如选一个好结果。我这是在帮他。你这么激动是为什么?物伤其类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乌冬面才不会管跟他自己无关的人、事、物。
受谁的影响显而易见。
陆东植,等局势稳定下来,一定要杀掉。
“哥……以后你杀我的时候,下手利落点,我怕疼。”徐志勋闭上双眼。帮他?就像“帮”无依无靠的高龄老人“自杀”、“帮”身负巨债居无定所的流浪汉“自杀”……可是他们是想活的啊!即使活得艰难,也是想活的啊!
徐仁宇松开手,“这就挑明了?放心,我带你来就是为了告诉你,类似这样的安排还有很多,我回归的计划很周密,只要你听话,就可以活很久很久。”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别想着脱离我的掌控,我不想麻烦医生在你身上切开个口子放追踪器材,毕竟你怕疼,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