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自己细瘦的胳膊,狠狠心,就着几个喜欢的菜肴,塞下一碗半的米饭,又喝下一小碗的羊奶,实在撑得难受,在院子里散起步来。
长年累月的食不果腹,极度的营养不良,以及前段时间的几次受伤,让这具身体几乎没有时间休养生息,四肢无力,头发稀疏,月事不准,胃口不佳,就算极力补充营养,恢复的速度也不快。半夏给自己梳头,总是说头发再浓密乌黑些,梳发髻才好看。林若菡第一次就笑了,哪里会有几个月,一头蜡huáng稀疏的gān枯头发,就能变成乌黑浓密的瀑布。
人体的调养也一样。
可自从开始用了赵先生的那老参,在王嬷嬷的监督下每天二两燕窝,紫苏变着法做着药膳,这几天胃口开始变好,林若菡希望自己这个势头能保持下去。
王嬷嬷跟在身后,几次欲言又止。
林若菡身后像是长了眼睛:“说吧。”
王嬷嬷知道自己的脚步泄露了心思,讪讪一笑:“大小姐,这个袁小公子——”
林若菡接口:“下次他派人送东西,就说我嘱咐了,一定不能收;如果他本人上门,就说我正在忙,走不开,你接待一下就成!”
王嬷嬷话还没说全就被堵了回去,想了想,又换个方式:“袁小公子比章伯爷qiáng,那个赵县主虽然势力,但总还能自持身份,见招拆招就行,比那个不顾脸面且自私贪婪的马氏总要qiáng一些,你——”不妨真的考虑一下?
林若菡笑了,有一丝淡淡的嘲讽。赵竛之前如此大动gān戈,袁湛不是被完全蒙在鼓里,就是当了缩头乌guī。袁湛这样的妈妈的好孩子她前世就见过,只要不和妈妈有冲突的事,什么都好商量,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妈妈,什么道德底线都可以视为无物。这种人其实也没有错,只是没有找到能够完全包容的另一半而已。
她林若菡扪心自问,绝对不会是没有底线包容别人的那种人。
她前世的一个病人,怀胎七个月,忍痛引产,出了手术室哭了整整一天一夜。小护士们窃窃私语她才得知,他的丈夫是个乖宝宝,工资卡从来都是妈妈保管不说,连时候吃什么菜都要听妈妈的话。那引产的孕妇怀胎时嘴馋要吃点小零嘴,丈夫偷偷买了给她,被他妈妈发现,一点点小事竟然成了导火索,吵到了她心灰意冷,离婚引产。丈夫有错吗,没有啊,妈妈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孝顺一下怎么啦?好笑的是,第二年她又回国时,接生了一个七斤八两的胖小子。小护士偷偷告诉她,产妇想要吃个猪蹄,都要提前打报告给婆婆。林若菡当时觉得奇怪,那个产妇的丈夫是个高级工程师,年薪颇为可观,为何吃个猪蹄都要如此小心拮据。小护士撇嘴,说那个婆婆就是去年那个七个月引产的孕妇的婆婆。人家前脚离婚,后脚马上又找了个小姑娘,这回更厉害,两人的工资卡一同上jiāo。小护士连声啧啧,说那对夫妻生活还颇为和谐,还运气颇好的生了一个儿子。而那个七个月引产的女子,据那个婆婆说,到如今连男朋友都没有找到。林若菡当时听了,唏嘘不已,可人家一家四口极为和谐美满,她一个外人,也只有唏嘘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