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佛麟闻言,放帘子的手微顿,帘子放下了他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有李墨动作僵硬了几分,他明显听见了马车中的低笑声,那笑声凄凉悲伤。
可是楚慕却知道,他答应他了,他答应不会忘了他。
他目送着他的马车越行越远,心中那个寒潭也越来越深。
江铭最见不得这种画面,双眼早已红透。他给了郁佛麟一个容器,并约好了,那“两位好友”会在之后的七天每天送一管血到这儿来,直至解毒成功。
他抹了抹眼泪,问道:“楚慕你是欢喜他的吧?”
“嗯。”
江铭不甚明白,常人都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可他却明白不了这话。
“欢喜是怎么样的?”
楚慕看着前方,马车一个转角失去了踪影,他问:“你可还记得我们当年平突厥时的那片大漠?”
江铭点了点头,不知他为何说起了那地,但还是答道:“自然,那里黄沙遍地一望而无边际,无一生物,荒芜的很,百姓生活困苦。”
楚慕眼神依旧望着郁佛麟马车消失的那地,声音缥缈:“我的心便如同那地,荒芜之地得见他时却开满了山花,不可方物……”
可从今开始,沙漠便是沙漠,荒芜之地再不敢期待山花遍野了。
楚慕说完伸手接了几滴秋雨,拒绝了四儿的搀扶,强撑着扶着墙往屋子走去。
到了周庄,郁佛麟将所有将士遣散,独留了两个不愿走的侍卫和李墨在身旁。
他将与江铭的约定告诉了李墨,李墨疑惑:“我们何来两人服用百草丹?不就只有殿下一人……”
话说到一半,他就醒悟过来了,一双眼睁得的大大的,“殿、殿下可是要一人……”
郁佛麟本就不打算瞒他,干脆自己讲了。
“殿下!你怎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他可是你的仇人!”
“他给过他的命了,我替父皇母后接了。从那时起他于我而言,便不是赵国的楚将军,而是我的楚慕。”郁佛麟将怀中那两朵花拿了出来,连带着还有一块玉佩,“你可知这玉佩可号令十万楚家军?那傻子偷偷放进我的行囊,这不是把身家性命都给了我吗?你道他为何会放我走,无非是新帝容不下我,这块玉佩即是我的保命符他的杀咒,也让他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这怕是这辈子他做过最不负责的一件事事了。”
一旦被赵国百姓、朝臣知道了,他的战神之名且不说,就百姓的唾沫星子就足以淹没了他,私自调兵株连九族之罪。
郁佛麟说着不顾李墨震惊的神情,将玉佩狠狠摔地上,碎成了不可复原的样子,他怎会让能毁了楚慕的东西存在。
这一刻李墨突然明白了,他心中也小心翼翼埋藏着一份对郁佛麟的爱,但相对两人来说自己那份心情却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李墨没有阻拦之后,事情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第十一日一早,郁佛麟用匕首在手腕上划下一刀,刀口深可见骨,一管血并不少但还不至于动了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