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惯她。”邹莹附和。
……
祝君莲拉着齐小龙在村里一路走,逢人就骂祝君兰两口子发了横财,回来就不当人了。
村里人谁不知道谁的底细,当着面劝了两句,身一背就笑话开了。
齐大海一开始闷不吭声地跟着走,后来终于说话了:“你跟你二姐把关系弄到这么绝,年后谢祖望跟我们要欠款怎么办?”
祝君莲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他们休想!我一个子都不会还!”
“谢祖望的钱能不还,银行的也能不还?”
齐大海烦躁地点了根烟:“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懂不懂?咱们这是资金链断裂!你跟我所有的钱、房子,连同我爸妈的钱和房子,全都搭在这几条线路里了,四月份第一笔贷款到期,拿什么还?”
他深深地连吸几口烟:“而且谢祖望的钱也不是说不还就能不还的,你知道他为什么把那条子拿去公证?欠款到期他就能直接跟法院申请强制执行,连起诉都不用,这些,你都懂不懂?”
祝君莲像被打了一巴掌,脸色儿跟头发上的菜叶子一样青:“谢祖望这个挨千刀的,他早就算计我!”
齐大海越说越抱怨:“我一早就说粤东线路不能接,你非要接,想一口吃个胖子跟你二姐较劲,你再较能较过她?谢祖望那几千万就是放银行里躺着都能生一百万利息,别人巴都巴不上的关系……”
“你这是什么意思?”祝君莲就站在村子中央的田垄上跟齐大海吵了起来,“那线路是谁出主意要买的?是谁说谢祖望中奖算个鸟,他有横财没横命,咱们有一天非得把他踩脚下?合着现在生意不好都怪我一人头上了是吧?”
“我现在说的是以后的打算!你这娘们就是眼皮子浅,大年初一非得跟你二姐撕皮扯脸的……”
“我眼皮子浅?好!从今天开始外面的事情我一概不管了,钱的事你都自己去想办法,还不了就把车子房子都让银行收掉,大不了离婚,不过了!”
齐小龙往旁边田垄边上一蹲,两手托着下巴看他爹妈吵架,肚子里面饿得咕咕叫,烦死他了。
……
没了祝君莲一家,谢云书在外婆家的这顿饭吃得很欢畅,桌上的菜式很丰盛,蒸香肠,青萝卜烧乌子,猪皮炖肉丸,红烧鳊鱼……主食菠菜春卷和馒头,海滨的馒头里面是有馅儿的,其实是包子。
饭后祝君兰告诉王玉桂,四梅怀孕了。
王玉桂打量着祝君兰的神色,说:“那……你让四梅回来看看?”
祝君梅跟家里多少年不相往来,祝君兰甚至只是无心提了一嘴,老太太就松口了。
每个家族都是一个小社会的缩影,成功的人就有话语权。
而世俗成功的标准又那么简单粗|暴,有钱有势就是成功。
春节走亲戚就是那么几样活动,大人打麻将打扑克,小孩子攒在一起玩,谢云书是个孩子王,他带着堂表兄弟,还有同样回到老家的裔玲玲,开车去镇上,副驾上坐了两个,后面挤了五个,把宝马车厢塞得跟罐头似的,反正在乡下没人查超载。
北滩镇上有个灶王庙,初一有庙集,庙口人山人海。
地摊、小吃车一路排开,卖油墩儿的、卖猫耳朵的、卖铁板里脊的、卖炸香蕉的、卖凉粉的,除了三叔家的儿子才六七岁,其他孩子都有十几了,还是一个比一个馋,都吃得嘴油肚圆。
裔玲玲拿着串糖葫芦,边咬边跟谢云书说,她奶奶不是得了尿毒症嘛,想让她爸妈再要个男胎,裔玲玲搞不懂奶奶生病跟爸妈要二胎有什么关系,也怀疑二胎就一定会是个男孩吗,她爸妈问她意见。
谢云书颇有点紧张,前世的裔玲玲因为她爸妈要生二胎伤心得很,坚决反对,还跟家里闹腾,但后来她爸妈还是生了,对她的关注、给她的资源都直线降低,导致她越来越叛逆。
“你怎么想的?”谢云书问。
裔玲玲歪着头甜甜一笑:“我说他们想生就生吧,反正我有哥哥了!”说完把糖葫芦横在谢云书嘴边,让他也吃一个。
谢云书有点意外。
裔玲玲乐陶陶地说:“我有三个哥哥,云书哥哥,小江哥哥,小裴哥哥,正好缺个弟弟妹妹!以后我也带着小赤佬出来玩,给他买好吃的东西,给他玩套圈儿,打气球!”
谢云书笑看着他妹妹。
小姑娘现在拥有的足够多,于是不吝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