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他都这样回答。
刘远知心中了然,嚼了嚼口中剩余的花生米,举杯朝温随酒杯碰了碰。玻璃杯彼此相撞,叮当脆响。
刘远知是温随大学时候的上铺。
说起来,他们还是本市名牌大学的学生。十年前考大学多难啊,而考N大更是难上加难,刘远知中学时成绩倒是不错,他父亲那时公司还没破产,也没撇下儿子老婆跑路,花了一笔钱,就送他进了个比较偏的专业。专业偏怎么了,N大的金字招牌在那儿呢。
开学的时候,他使唤着爸妈给他铺chuáng打扫卫生,倒挺开心。刘远知叼着根棒棒糖,一转头,就看见个瘦弱的男人扛着大大小小的蛇皮袋,满头大汗地站在宿舍外面。
那副穷酸的样子,一看就是农村人。
不知为何,刘远知看见他的第一眼,想的却是,这人得多聪明,多努力,才能考到N大来啊。
他用舌头把棒棒糖顶到口腔的另一边,懒散地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哟,舍友啊,我,刘远知,记住了啊!”
对面的人被他一拍,身子摇摇晃晃,就要站不稳了。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才有些害羞地露出一个笑容:“你……你好……我……我叫温随。”
温随不是个会拒绝的人,在这点上,他大学里已经了吃尽亏,刘远知作为他舍友,还算多少帮了他一点,这点jiāo情也就一直留到了现在。
后来,他们踏上社会,发现一切和过去都全然不是一回事。
后来,他们都变得一样落魄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死乞白赖活在这座城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