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说,是一个秋天与一个chūn天。
大三之后,君翰如似乎就从学校里消失了。习惯等待的温随一失去等待的目标,简直茫然无措起来。他在无望之中渐渐明白,君翰如大概是已经撇下自己,走到很远的前方去了。
那以后,温随再也没看见过他。
毕业时,同宿舍的那些男生粗手大脚地把屋子里可见的闲置物都一股脑地扔了。
包括温随一直保留的那个矿泉水瓶。
这个瓶子就那样平平无奇地摆在桌子上,没有人会意识到它存在着什么价值。
温随在垃圾桶里不知道翻了多久,一边流泪一边翻,翻得浑身都发臭了,还是不肯停下来。
瓶子当然是没有找到,可人生还是得继续。
二十岁的时候,温随知道如果从穿过学校的中央广场,躲到建筑院前楼的信箱柜子后面,就能偶尔见到君翰如一次。但离开了校园,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在偌大的社会里,再来一次“偶尔的见到”。
十年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因为温随的人生就是这样单调,乏味,不断重复着相同的事情:重复着为生活奔忙,重复着被琐屑之事牵绊,重复着供养他的家庭。
惨淡平庸的人生里,他曾经那份无望而见不得光的爱完全萎缩成一块平凡的血肉,不再膨胀,不再释放欲望。
人事变迁可以模糊一切记忆,有时候温随在坐在发霉的墙壁前工作时,在菜场拿着西红柿翻看时,在望见家门口那一片滩涂时,偶尔地会回想起君翰如。
那时候,他觉得,也许人生也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