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瞟了一眼转过了头,挑上了旁边一套乐高经典街景里的汉堡店,没有泰姬陵,汉堡店疗个伤吧。
虽然只是刹那间的事,路审言已经捕捉到了他刚才从泰姬陵身上掠过时闪闪发亮的眼神,心里笑了笑。明老师,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这么乖巧,让我日后还怎么下得了手欺负你。
那套泰姬陵终于还是在生日那天塞在了明朗手上,明朗又晃神了。路审言可是把自己压箱底的钱都掏了出来,“明老师,老婆本都翻出来了,你要回头把我忘了,你的良心真的是大大地坏了。”说完露出了那招牌笑容,红口白牙,少年意气,灿烂明亮。
那是此后好长一段时间里,明朗看到的最明亮的笑,融化了星辰,融化了月光,把那个烧得满是灰烬的洞填得金光灿灿。
后来,姐姐明静知道了泰姬陵的来路,看他好几天对着这玩意发呆,只是轻声地叹气,傻弟弟,你悠着点啊。
一念情起生一念执着,先是年少时瞥了一眼便喜欢上的那个人,然后是一个求而不得的结果,再后来是一段拿得起放不下的感情,在时间的冲刷中来来回回,夹杂着不甘不忍不舍,仿佛在密不透风的地方留一条缝隙喘息就够了,又仿佛所求得更多,想要的更多,抑或怎么的也得有一点点,否则便过不了自己那关。
世界就是这么丰富,有人很简单,有人很执着,有人被理想蛊惑着迷茫前行,有人被现实扎得鲜血淋淋。
路审言的妈妈终究还是过不了自己那关,在某个漆黑的夜里不发一声地走了。等再找到人时,已经是三天后,在江水下游的一处迂回里,手上还戴着当年结婚时那个式样简单的戒指圈。
路兆新怕儿子受不了没告诉路审言,自己把人安葬完,一夜之间白发爬上了两鬓。
你曾是白月光,你曾是朱砂痣,是我让你变成了再也回不去的模样。路兆新一瞬间老了十岁,痛哭了一场,是自己害了她,今生我都将无法获得原谅。
母亲,那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啊,后来知道了事情的那段时间里,路审言几近崩溃,好几天粒米未进,人瘦得脱了相,只剩了两只空洞的眼睛在那儿撑着。母亲一去无期,父亲一夜白头,他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两个人因为个情字最终会闹到这般田地,难道没有别的路好走了么。
父亲不想让他一个人留在旧家,要接他去自己新搬去的地方,他拒绝了,搬走了离妈妈就更远了,继而痛恨起自己,为什么当时要几次三番劝妈妈放手,也许当时再陪她坚持一下就好,也许那样这儿还有个貌合神离的家,也许她所求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