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遇低下头,循陈叶尽的视线看向车轮。
眼下是三月下旬,晚上十点,冰岛西部,他们正沿一条未装路灯的黝黑公路前行。除脚下所踩的公路透出人类踏足、征服的痕迹,公路两侧仍是漫无边际的苍茫荒野。
除去手电筒微弱的光亮,无论往哪个方向眺望,都是墨水似的浓黑。天地一片纯净的黑暗,给人以失明的错觉,极目所望,看不到一点来车的希望。
“这段路应该我开的。”词遇叠插双手,淡淡评价,“整条路一辆车都没有,居然能被你开到路外头去,车技真是太差了。”
陈叶尽不服气地反驳:“这是条三位数公路,坑坑洼洼全是碎石,我开得够稳的了!如果不是你坐旁边,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要赖在我头上。”
“怎么跟你没关系,我开车的时候,你手老往我身上蹭感什么?你不知道我怕痒?你在那儿动手动脚,我还怎么专心致志开车!”
“哦,”词遇面不改色的一挑眉,“这点抗干扰能力都没有,你车技果然不怎么样嘛。”
陈叶尽瞪他一眼,懒得再说,把手电筒放到车顶,迎着黑夜刺骨的冷风,往公路尽头张望。
正看着,肩膀忽被扳到一侧,词遇帮他拉严冲锋衣的领口:“别看了,没戏的。基本上看极光的车队都会走旁边的二位数公路,抄这条道的,估计就我们两个。”
“……也不一定吧。”陈叶尽没底气地说。
“这离预测的地点还有多远?”
“大概还有二十公里,时间是从十一点到次日凌晨一点……照现在的情形,只怕赶不上了。”
“打拖车电话吧。”词遇斜倚住车,“来得快的话,也许赶得上。”
“再等等,”陈叶尽站到他旁边,“我有预感,会有车走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