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弋的声音里,有种可怕而浓郁的失望,几乎将我吞噬。你懂得那种感觉吗?看见一个人眼睛里望向你的光在一点一点黯淡,消失下去。
这证明了你失去了对他的吸引力,他失去了对你的忠诚。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是一场漫长的宰杀。而我无能为力。
婚姻是有生命的,所以像月的盈缺,潮的涨落那样起起伏伏,但它不是循环的,它像生命一样从诞生,成长,欲望的勃发,责任的肩负,最后到减弱,衰亡。
然后就到此为止。
而且,它比生命要短得多。
终于有这样一个人,对我说了这样一番话。我忽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人生也许从始至终就与一个沉重的枷锁捆绑在一起。
“……我知道了。”我低声说。“我知道了,齐弋。”
齐弋涣散的眼睛猛的聚焦,他重新恢复了理智和自控能力,意识到刚刚说了什么话。
“抱歉,文初……我……不是有意的,我说的都是气话,……我只是太累了,真的太累了。”也许他也察觉到自己的话太过苍白无力,于是万分疲惫地别过脸去。“文初,我们好聚好散,行吗?”
看我没有反应,齐弋拿起外套,站了起来:“……你学校里还忙吧,我公司里也有事急着处理,你没必要急着赶回来……这样,我们彼此先冷静一下,再具体谈吧,你也看到了,现在我们的状态,都不适合继续聊这个。”
他穿上外套,拿了钥匙,匆匆往外走去。
“齐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