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仿若未闻,似是已经习惯受人注目,闻著那股淡淡的茶香味。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在一片铜臭中,染上一丝世俗气。那是与生俱来,温润的气息,让人为之痴迷。尽管,有不少人曾在那紧绷的会议室里头,瞧见这男人眸子里头的寒光。
就是神,也会偶尔想要偷懒。
男人也是如此。有时候,在想著如何为企业的利润再度创造神话之馀,也想好好坐下来,喝口那些上流人士眼里帘价的红茶。
他是个人,看到街上奔驰的车子,他也会为那些孩子们担心。看见电视上报导远方饥饿孩童,他的心情也会瞬时起伏,然後,咂下可观的数目。但是,他也在想,或许,里头的三分之二是落入了那些所谓慈善机构的嘴里。
男人喜欢孩子。因为,孩子的心,不若大人们复杂。对著小孩子,不必每一句话都得仔细思量,机关算尽。
所以,在他无情弄垮一个公司,逼迫那公司的负责人从二十楼跳下时,他仍旧认为,自己是个心肠还不错的人。至少,他会开始设想那负责人孩子们的教育基金。
那男人,就是这麽一个人。在业界里,他的笑容总是让人畏惧。
一直到,男人闻道一股儿汗味。是的,他有洁癖,尽管是相当轻微。然而,他从不会将厌恶表露在脸上。那是一个消瘦的小伙子,至少,在男人眼里,的确是如此。
那小伙子的左右手都提著袋子,里头都是零碎货品――不知品牌的饼干、廉价的钥匙圈、彩色贴子,还有一些男人不知晓的东西。小伙子的肩上背著个邋遢的灰色背包,身上洗得发白的衬衫,长裤下露出脏污的脚趾和人字拖鞋。
一桌一桌地走著。
男人瞧见了那小伙子的颈间,挂著一个纸版,已经变形,却仍旧看得清上头的字――我不能说话,这里有卖饼干、茶叶、贴子。
不可避免地,无人愿意理会那小伙子。人心,有时候,是薄凉的。侍应生已经上前,不知说了什麽,眼里的鄙夷倒是毫无掩饰地表露出来,那小伙子似乎有些尴尬。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