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他懒洋洋地从床头小柜子里一捞,往床上随性地一歪,手里就多了支画笔,床上多了个小调色盘。他先在手机上飞速点了几下,继而拿起画笔,蜻蜓点水般地在色盘上蘸了蘸,认真地在身上“作画”。
笔尖轻轻地触碰到人体,抹开一笔暗淡的红。
人体艺术嘛……
手机屏幕亮着,上面发过去的一条消息显示“未读”。
——两个地方,地下室和封云恒的书房,书房并不对我设限,我怀疑在地下室的可能性极大,但是生物锁,瞳孔解锁我搞不定。
没过一会,手机轻微震动,“未读”也变为“已读”。
——收到。
傅落漫不经心地一划,两条消息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时间倒回到几天前,那个车祸现场。
燕回秋瞥见了一个身影,足足用了好几秒才将目光从那人身上撕下来,才能挪动脚步离开。
原本平静到近乎麻木的内心,好像在顷刻间狂风大作,暴雨如注,似乎有火蛇般的闪电劈开浊浪排空的大海,照亮乱云飞渡的天空,继而这一切波涛汹涌的情绪又化作一场无声的黑白默剧,被笼罩在一个透明罩子里,被压了下来。
理智和感性相互纠缠,一个想接近,一个想远离,纵然面上看不出半分异常,后背却早已浸湿一片。
燕回秋压低帽檐,隐匿在了人群里,强迫自己的视线不要放在那人身上,逼着自己和那一丝残存但作用强烈的感性作斗争。
他分辨不出那个人是谁,是哥哥或者弟弟。
无所谓,他或许这辈子都分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