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窗外是一片田园,春天油菜花开得正繁盛。溜进天窗的日光,似乎捎着油菜花没有杂色的,澄澄的黄。
翊王翘起嘴角,他的心随天笼一摇一晃,掌心覆在兰渐苏的手背上,牢牢紧握。
兰渐苏侧头去看他时,他的脸挨近来,吻住了兰渐苏的唇。
兰渐苏愣怔住。
等翊王的唇离开后,兰渐苏说:“王爷,做什么呢?”
翊王抵着他的额头,淡笑道:“这样更好玩。”他便又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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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不是小的不让您进,是皇上有令,您真的不能进去。”狱卒满脸无奈地和太子解释。
太子拿在手上的银两,不免存在得尴尬:“怎么,你是嫌银子少了吗?我今日出门急,确实是少带了些。改日我会再命人给你送些来,你现在通融通融,让我进去。我实在是有要紧的事要和二爷说。”
“哎,殿下,您别让小的为难了。二爷也就关个两三天,您两三天后再见他也不迟啊。”狱卒边漫不经心地拱手,“太子,小的实在不能放行,请太子饶过小的,请吧。”
太子收回银两,气闷地扭头离去。
今日天气晴朗,踩着每一片被树叶筛下来的碎阳,太子的心情,却无法像天气一样放晴。
他一拳打在一棵大树上,指关节的痛全然无法释放他内心的悲与愤,眼泪挂在眼角。
皇后在泰福宫生重病,皇上不让太医进去诊治。他只得着人送药进去,让病弱的皇后自己熬药喝。这几日,他没有一天能睡个安稳觉。
他反复地想,让母亲过着这样的生活,多年来自己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他的母后,以前教导他要大智若愚。出世以来,为博皇上疼爱,要装作体弱多病与世无争,却屡受人陷害的可怜样子。只要这样,他的父皇便会怜恤他。他母后说,不擅于伪装的人,一定会受苦。
他以往虽听母后的话,但母后说的这些,他从没真正的理解践行过。
以前他有皇后以及舅舅支撑,从没感觉身边的人有哪里不好。直到如今,那些曾笑脸相迎的人拒他的求助于千里之外,对他冷言相待,背后议论取笑他的是非。他才知道,原来身边的人和和气气全部是虚伪的。他们表面奉承,背地里全想着看他怎么倒,怎么从塔顶上 掉下来!
所以权力。
权力真的太重要了。
太子停在这棵能照全阳光的树前,他抬起头,眯起眼。手将太阳放射出来的光芒虚虚一抓,握在掌中,慢慢地捏住,捏紧。
他内心矛盾自语:如果我大权在握,如果我是九五之尊。我的母后是不是可以不用受这样的苦?我是不是不用遭人白眼?
兰渐苏是不是就会听我的话?
兰渐苏,是不是有一天,我可以让你只听我一个人的话?